第105节(2 / 2)

孟敬儒茫然的看了她一眼:“噢,我要回家去了,家里还有点事情。”

翡翠有些奇怪,孟大少爷的脸色真是差,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好像要倒下一般。

“翡翠,答应我,以后要好好照顾你们家小姐。”孟敬儒最终走下了楼梯,走到了翡翠面前,一脸真诚:“冬天记得提醒她加衣裳,别让她感冒了,夏天给她多摇摇扇子,别让她出太多汗。要是她晚上忙得太晚你要提醒她早点休息,别伤了身子。”

“孟大少爷,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翡翠有些奇怪的看着孟敬儒,孟大少爷这话说得,交代得这样仔细,好像他们就不会再见面了一样。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要拜托你多多照顾琮珠。”

孟敬儒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只觉眼中有湿湿的一片,热乎乎的。

他快步走到门口,伸手一推,暖暖的夏风夹杂着热浪扑面而来,只将眼中那几滴眼泪吹落。

泪水一滴又一滴掉了下来,随着他的脚步越来越快,眼泪也掉得越来越多。

他不敢让阿忠见着他脸上的泪痕,低着头穿过方家那扇大门,坐上了自己的汽车。

关上汽车门,他将头抵住方向盘,热泪滚滚而下。

第61章 蓬山此去无多路

回到家的时候, 已经是晚膳时分。

孟夫人见着孟敬儒走进来,很开心的拉住了他的手:“你和美欣去了哪里?怎么不喊她一块儿回来吃晚饭?”

儿子终于想通了,竟然知道带着刘美欣一块出去玩耍了, 而且还出去了这么长时间才回来, 看起来好事将近。

孟敬儒勉强笑了笑:“她家又不是没饭吃, 干嘛来我家吃饭?”

孟夫人不悦:“你这聪明人怎么忽然就迟钝了?你喊了美欣回来吃饭,可以多说说话儿,两人相互了解才能感情更好嘛。”

她抓住孟敬儒的手朝餐厅那边拖:“元山,你看看你这糊涂儿子!”

孟夫人告状一般,将孟敬儒不喊刘美欣回来的事情跟孟元山说了一遍:“分明是一块儿肩并肩的走出去, 怎么就不知道让人家美欣一块儿回来呢?分明她那样在意你!”

孟元山呵呵的笑:“敬儒这不是和我差不多么?那时候咱们刚刚成亲, 我都不敢看你的脸, 直到过了好些天才能帮你梳梳头发什么的。敬儒大抵也是脸皮薄, 只不过他在这年头可比我那时候强多了,每日在学校里能见着女生都不用回避的。”

夫妻两人将孟敬儒调笑了一番,心里头都在想着应该不久就能给儿子操办婚事了,故此特别开心。

孟敬儒低头不语, 一想到自己以后再也不能单独去见方琮珠, 心里就有些难受,就连下人们将饭菜端上餐桌都没注意到。

“敬儒, 吃饭了, 怎么还不动筷子呢?”孟夫人见着儿子一副发呆的样子,更是觉得婚事或许有点指望,否则孟敬儒不会这般魂不守舍——喜欢上了一个姑娘, 大约就是这样患得患失,就连吃饭都没有滋味。

听着孟夫人催促,孟敬儒端起饭碗,心不在焉的吃过饭以后就上了楼,一头钻进了自己房间没有再出来。坐在书桌面前,拿起自来水笔在信纸上写了无数个“琮珠”,每写一笔,心里就会痛一下,痛到抓紧笔杆直到手指麻木。

反反复复的写着琮珠两个字,也不知道写了多久,他终于放下了笔,踱步走到窗前。

外边已经是夜色朦胧,花园的路灯发出淡淡的黄色光晕,草地上有两个下人正端着一个篓子在走动,似乎是刚刚洗了衣裳回来。

他靠在窗边,眼睛无神的看着天上的月亮。

此刻月亮如弯弓一把,静静的挂在那里,很大的一块缺失,好像被人咬了一大口。

方琮珠的眉眼,在他眼前渐渐的浮现出来。

那般精致的眉,那么精致的眼,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好像刻在心上一般,怎么样也没办法擦掉。

“琮珠,琮珠。”

他痛苦呜咽,就如迷失了方向的幼犬,正在嗷嗷的吠着,绝望的看着外边这乌黑一片的世界。

他不想失去她,哪怕只是失去守护着她的机会,他也不愿意。

可是他不得不要顾及方琮亭,作为他的好朋友,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方琮亭丢了性命。

他的手支撑着额头,只觉得就要裂开,反反复复的阵痛让他实在难以承受。

眼睛落到了床边的电话机上,他跌跌撞撞走了过去,坐了下来。

拿起话筒,他拨通了香港的电话。

“喂,你找谁?”电话那头明显的是一个女佣人,带着浓浓的粤语腔调,他几乎要听不懂,只不过凭着通话技巧,他感觉到应该是问他想要谁接电话。

“我找男爵夫人,她是我姑姑。”

孟佩君的丈夫郑庆东出身香港的世家大户,英国从清政府手中得到香港,为了笼络那里的华人,给一批在香港有影响力的华人授了男爵,郑庆东就是其中一位。

旁人见着孟佩君,都要恭恭敬敬喊一声男爵夫人,孟佩君的日子过得还是很潇洒的。

虽然电话两头说话的人有各自的语言,可这种鸡同鸭讲竟然也能被听懂,孟敬儒听着那个女人好像在说“稍等”,接下来听到电话那头有嘈杂的声音,似乎有人在扬着嗓子喊“请夫人接电话,有人找她。”

“喂?”

话筒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孟敬儒心情稍微舒服了些:“姑姑,我是敬儒。”

“敬儒,是你是!”孟佩君爽朗的笑了起来:“今天怎么会打电话找我?”

“我有一件事情想请姑姑帮忙。”孟敬儒顿了顿,眼前闪过了方琮珠那张脸:“实在不好意思打扰的,可是……”

“敬儒,自家人说什么客气话,你有什么要求,只管说!”

她直接的态度让孟敬儒稍微放下了心,他把方琮珠想去香港大学念书的事情告诉了孟佩君:“我有一位很要好的女性朋友,最近她家里出了点事情,只能离开上海去香港,她想到港大继续求学深造,我想请姑姑帮她联系一下港大,看看能不能给她一个学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