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瑶心里暖暖的,正起身打算离开,却听皇帝说了一句,“愿这孩子托生在弟子之妻谢瑶腹中。”
任何被人提到自己名字的人,都会下意识的侧耳倾听,谢瑶也不例外。她站定脚步,只听他说:“弟子曾经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有一个孕育我们二人骨血的孩子。”
谢瑶如遭雷击,脑中轰的一声,顿时一片空白。
元谦还在说:“弟子愿折寿十年,完成夙愿。”
皇帝说完,默了一默,却是又后悔了。他一想不对啊,自己总共就活了三十来岁,再折岂不是明天就要死?于是皇帝改口道:“还是折五年吧。”
不然他就这么死了,谁来照顾她。
谢瑶听他在那里自说自话,有些想笑,可嘴角刚刚翘起来,却尝到了咸涩的泪水。她用手摸了摸脸,才发觉自己哭了。
她听到皇帝起身的声音,连忙抹了把眼泪,猫着腰踮着脚,风也似的跑了。她来的时候怕声音太大,没穿鞋就溜了出来。如今逃跑,倒也方便,只是狼狈的很。
人在危机关头总会爆发出自己从未意识到的潜能,谢瑶从来都没跑过那么快。好在东配殿距离暖阁并不是很远,谢瑶很快便回到房门口,气喘吁吁的对映雪吩咐道:“进来服侍我洗漱!皇上若问起,就说我刚醒。”她现在的心跳还快的不像话,根本没办法再装睡。
映雪点了点头,扶着她钻回被窝里,这才发现谢瑶没穿鞋子。映雪向来关心她的身子,一看就急了,皱眉道:“主子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似的,这天儿虽热了起来,可也不能不穿鞋子走路呀!寒气若进了身子,可不好调养。”
谢瑶急道:“好姐姐,容后再教训我罢,可别叫皇上听见了。”
谢瑶话音刚落,就听皇帝在门口笑问,“什么事儿不让朕听见?”
映雪倒也是个忠心的奴才,闻言忙替谢瑶找补,“主子踢被子呢,奴婢给盖上,就不乐意了。”
皇帝走过来,亲手给她盖上被子,整个人捂得严严实实的。谢瑶不敢再说什么,耷拉着眼睛不去看他,嘴上却问:“皇上不睡了吗?”
“朕睡不着。”他淡淡的道。
谢瑶瞥他一眼,小心翼翼的说:“皇上难得得闲,不如……不如去大皇子那里看看吧?”
皇帝不说话,谢瑶就大着胆子道:“小孩子嘛,犯错是难免的。他毕竟是您的长子,能多教他一些,也是好的。”
平日里谢瑶当然不敢说这话,她是想着皇帝前几天那么愧疚,心里头又喜欢孩子,这才这么说的。
果然皇帝并没有十分排斥这个提议,只是考虑了一会儿就道:“那朕去了,你再睡一会儿。”
谢瑶点点头,乖乖的缩在被子里,看着他离开。直到院子里当值的小鲤进来,告诉她皇帝走了,谢瑶才松了口气。
她现在是真想一个人好好的静一静。她的脑子实在太乱了。
元谦方才虽然没有明说,可他话中的意思,结合他这些日子以来的反常之处,谢瑶基本可以推测出,皇帝和她一样重生了。
她之所以敢这样大胆的猜测,而不是拼命用反证法否定这个可能,就是因为这是她本人亲身经历过的。自己身上都有可能发生这种事情,为什么元谦不可以?
谢瑶忽然想起,就像她偶尔会怀疑皇帝的异常一样,许久之前,皇帝好像也怀疑过她好多次,只是每次都被她搪塞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