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如今是大人了,有了自己的女人,将来还会有自己的孩子,已经不需要本宫为你庆生了。”
她说这话的语气,就像是一个慈爱的长辈,年事已高的样子。可她明明那样年轻,风华正茂,正值盛年。
太子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垂首道:“是恂儿失礼了。儿臣告退。”
“去吧。”
太子回到东宫,继续方才的课业。原本他并没打算特意去禅心殿谢恩,还是魏修能赶他过去的。
魏修能道:“太子殿下对莲妃娘娘越恭敬,皇上就会越信任殿下。皇上看您多年来都不曾伤害皇贵妃,自然会放松警惕。太子殿下只需静待时机即可。”
“什么时机?”太子讽刺一笑,“父皇驾崩?”
“还望太子殿下慎言。”魏修能板起了脸。
太子冷笑道:“该慎言的是你才对吧,魏先生!”
魏修能也被挑起了火气,“既然如此,咱们索性把话说开。老臣已经说过多次,皇贵妃不得不除。谢家的女人心狠手辣,当年太皇太后为了独揽大权,不惜毒杀圣上亲父……若皇贵妃不除,即使圣上殡天,太子殿下也掌握不了丝毫实权!”
上回皇帝南伐而归,身体虚弱之时的“遗言”被许多人听了去。加上这几年皇贵妃广交朝臣,参与政务,魏修能毫不怀疑,若皇帝驾崩,太子继位,谢氏的地位只会有增无减。
“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吧。”
不是提议,而是命令。
魏修能起初生气,后来一想,给太子一点思考的时间也好,便依言退了下去。
魏修能走后,太子屏退东宫闲杂人等,一个人走到后花园中。为了熄灭心中燃起的无名火,太子舞起剑来,招式愈发狠厉,很快就把打理得宜的园子砍的乱七八糟。
等他冷静下来,对着满院狼藉气喘吁吁的时候,太子忽然愣住了。
他发现那缸精心养殖的水莲,不知何时已被他砍断了花茎。他愣了愣,丢下宝剑,声嘶力竭地喊人过来。等花匠匆匆赶来,告诉他已经无力回天的时候,太子一时气盛,竟然挑起剑来,随手朝那花匠身上砍去,大骂其“无能”。
东宫的下人们一看太子发怒,立即着了慌,纷纷退后,不想反而增加了太子的怒气。太子逢人便砍,宫人们惊慌地四处逃窜。
太子这时才找回一丝理智,若是此事传了出去,皇帝恐怕又要罚他。于是他丢了剑,厉声道:“谁都不许走!今日谁敢踏出东宫一步,本太子杀光他全家!”
下人们见太子丢了剑,又拿他们的亲人做要挟,谁都不敢妄动了。
不过死了一个花匠,此事很快就被轻轻揭过。不过没过多久,便有人发现,在东宫服侍的宫人们,不知何时悄悄的换了一批。
太和二十三年,经过两年多的修生养息,皇帝决定再次出征,挥兵南下。临行前吩咐,由皇贵妃辅佐十四岁的皇太子元恂把持朝政。
谢瑶已经拖了他太久,虽不情愿让皇帝南下,但也实在想不出理由再留他。皇帝心知谢瑶舍不得他,只得轻轻抚摸着她的脸,温柔而坚定地告诉她,“今日的战事,是为了天下永无战事。”
他已经下定决心,做好部署,此次里应外合,定要一举拿下南朝国都。只是这一去,恐怕没有个一年半载是回不来的。
“皇上早些回来,万事以龙体为先。”谢瑶留不住他,只得再三嘱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