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番算计,或是因自己迫于逃亡之境,心思较为敏感之故。因此心中虽是动荡不休,神色仍是如常。
就动用灵偶的神识,一探四周动静。
原来两具灵偶因见厉幻真忽然在镇外出现,便不轻出,就携了胡不归,只在云端中藏身,那厉幻真却不坐船,径直来到大院门口。早有弟子过来接应了进去。
原承天这才松了一口气,灵偶悄然进入大宅,潜到静室之中,原承天就径去静室,收了两具灵偶。胡不归见到原承天,急忙跪倒,憨憨一笑道:“弟子胡不归见过师父。”
原承天道:“不归辛苦了。”
灵偶接胡不归回来时,已知散介生已逝,原承天怕引起胡不归的伤心,便不忍提起,就领了胡不归,来到院中与陈玄机见面。
未到院中,就听到厉幻真道:“陈兄,你今日需还我一个公道。”
陈玄机不紧不慢的道:“厉兄,你有何怨气,只管说来。”
厉幻真道:“你上次替我制的那件法宝,我用来颇不顺手,想来必是你不曾用心的缘故,嘿嘿,陈氏好大的名头,不想也有欺客之时。”
陈玄机脸色微变,道:“竟有此事?”
此时原承天携了胡不归,已来到院中,厉幻真见到原承天在此,也感意外,但只是微微点头示意罢了。转向陈玄机,犹自愤愤。原承天终于心定,看来厉幻真果然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自己好一似惊弓之鸟,想来也觉可笑。
就见厉幻真从袖中取出一柄法剑,向空中祭去,此剑灵气纵横,杀气森然,分明是一件佳器了,原承天瞧了半晌,也瞧不出此剑有何问题。
步遥行道:“厉兄,此剑在我瞧来,倒也不俗,不知厉兄有何不足之处。”
厉幻真道:“步老弟,这法剑乍看的确是不错了,可在下御使之际,总觉得剑不由心,就觉得这剑器之灵与在下或断或续一般,这样的法剑,怎堪大用?”
陈玄机奇道:“怎会如此?”伸手将空中的法剑招在手中,捧在手中瞧了一瞧。厉幻真则是气鼓鼓的不发一言。
陈玄机将手中法剑反复端看良久,忽的问道:“厉兄,你近日的‘七幻真诀’修行如何?”
厉幻真虽是一肚子怨气,可毕竟与陈玄机相交多年,纵是陈玄机炼器失败,也不能真个翻脸,便叹道:“还能如何,也就是这般不死不活罢了。”
陈玄机道:“这七幻真诀虽是极厉害的心法,毕竟依赖丹药之力过多,然而这是各人缘法,也是无法强求的。厉兄,你近日所用丹药,只怕有些不妥吧。”
厉幻真惊道:“这是怎讲?”
陈玄机叹道:“修这七幻真诀,全靠丹药之力,而若是所用丹药药力更改,这修为只怕也会有微妙的变化了,以在下看来,你近日所用丹方,怕是有所变动,因此这体内真玄也就随之而变,在下炼的剑器与众不同,若你修为有变,这剑器只怕就要重炼了。”
这样一说,诸修皆是明白了。
修士所修功法一经修成,就是终身不变,故而择法修行之时,自要慎重之极,奈何修士初入仙修之道,又能有多少选择?厉幻真修行七幻真诀,也是迫不得已。
然而其他心法虽有强弱之分,其内在真玄却是极难改变的,偏偏这七幻真诀与众不同,虽是修行之时修为增进甚快,却依赖丹药之力极重,若是丹方有变,这真玄之性也就悄然而变了。
真玄性质变化,其实也无甚大事,可陈玄机所炼制之器,却是天下独一无二,其器因人而异,既然厉幻真体内真玄有变,这剑器就好比易主了,等闲法器易主,倒也没多大问题,可陈玄机的法器若是易了主,则是全然不同。
这却不能说陈玄机的‘择器学’大有缺撼,只因此事也唯在厉幻真身上,才会有这问题出现了,换了另一个人,又怎会发生真玄变易?
原承天心中叹息,依重丹药之力,固然是迟早要出问题,而厉幻真因所修功法之故,更比他人依重药力,如今只是羽修之境,这修为就是状况不断了。
自己初世亦是丹修,总算福缘甚佳,修行倒也顺利,可最终被天劫降身,受这九世轮回之劫,也是因为丹修之故。若不是在与魁神斗法之际真玄出现意外,误毁飞升殿,怎会有今日?
厉幻真性子虽是古怪,也并非不通情理之人,闻言便是默默无语,良久方道:“果然是我的修行出了问题。”
原来他也是心有所疑,但人人皆有诿过之心,总希望是他人犯了错,这才会找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