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珑想了片刻,也明知若不略加交待,原承天与元雪蝶怎能放自己独自去了,便从袖中取出两根香来,让原承天与元雪蝶一人持了一根,道:“此香倒有个好听的名目,叫做相见欢,每根香制出来便是一对,这两根香皆是一对中的一根,若有朝一日,你二人发现手中香忽的燃了起来,便是我九珑有急事见招了,还盼望着昔日情份,相救则个。”
她此刻勉强开了个玩笑,原是盼能逗得原承天与元雪蝶一笑,哪知那原承天双目已然泛红,元雪蝶更是哭出声来。
九珑如此决绝,谁人能劝得过来。好在留香为警,就算有缓急之事,哪怕九珑在天涯海角,以原承天与元雪蝶之能,必可迅速赶至。且九珑有神算之技在身,自然会预知危险。不可能等到大祸临头时,才会点燃奇香示警,因此倒也可以放心。
原承天更在心中暗暗发誓,今日分别之后,定要将那黄氏凌虚步法苦苦修习,只盼能早日修成凌虚步法第二重境界咫尺天涯,到时九珑一旦有事,片刻间就能赶到九珑身边。
不过心中更盼着九珑此去平平安安,心中大事可成,到时十年之后北原相聚。那么自己定要想个法子,将她牢牢留在身边,此生此世也绝不分离。
九珑留下两根香后,凝神瞧向原承天,目中柔情无限,只恨元雪蝶在侧,心中纵有千言万语,也着实不便说出了。因此只好将原承天瞧了又瞧,半晌方道:“承天郑重。”
原承天心中亦不知有多少话要说,可话到嘴边,也只是道:“珑儿,珍重。”
九珑嫣然一笑,身子飘飘然就去了远处,却哪肯就此离去,于空中频频回首,直到发觉面上已是泪水盈眶,生怕原承天瞧见担心,这才急急转身,化作一道金光,刹那间身影消失不见了。
那边元雪蝶已是痛哭失声。虽然九珑说好的十年为期,可此番离别,却是出人意料,元雪蝶深知九珑此刻心中也不知多悲苦,却是无人可诉,且九珑向来养尊处优,哪里知道今日就落了个孤身飘泊。
唯恨苏氏失德,使得九珑无颜面见天下人,此事之难,便在于无法解劝,天下大事风雨飘摇,一个人神通再强,也是身不由己了。
抬起一双泪眼来,元雪蝶问道:“承天,珑儿十年之后,真的就能想得明白吗?”
原承天亦不知如何回答,他心中之悲,怎比元雪蝶少了半点,对未来之事更因关心则乱,早就意乱如麻。九珑的心结,本就无计可解,只能寄希望时间无所不能,能够冲淡九珑心中愁绪罢了。
又不忍元雪蝶过于伤感,便道:“珑儿灵慧无双,十年之中必有明悟,还盼到时雪蝶务必前来一叙,到时北原聚首,岂不快哉。”
元雪蝶道:“十年之期,雪蝶便是粉身碎骨,也定是要来的。”
原承天惊道:“雪蝶,怎可这样说话,需知……”
元雪蝶破泣为笑,道:“罢了,罢了,我自知失言了,你也不必说我。我也去了吧。“将白鹤唤了出去,亦是随鹤而去。
原承天立在原处,久久不动,想起云顶城未崩之时,自己与九珑背靠而坐,心情何等静美。元雪蝶笑语解颦,那情景犹是历历在目。哪知刹时分别,天下间又剩下他独身一人了。
人生离别散聚,便是这般难以测度。一时间心中忽有所悟,创出禅言一字,乃是一个“伤“字,此字禅言一出,世间生灵必定心中大恸,伤己在先,伤人在后。但此字的妙处,就在于若是那不能明悟世情者,必定受伤更重,唯有瞧破红尘情事,方能在此字的威能下安然无恙。
这样看来,若是那穷凶极恶,心中只存利己之心,而无仁慈之念者,必被此字禅言重创。
原承天唤出金鹏,令其一直北上,自己则立在鹏背之上,反复推敲此字禅言,这也是借这修行忘掉心中哀苦罢了,那心中越是悲苦,原承天越是用心。直到此字天衣无缝,已达完美之境。
等抬起头来时,却发现已到紫原边界的一座小城前。原承天度量此间地势,就见城中灵气冲天,内藏空间法则玄机,想来城中定是有传送台了。却不知这传送台是何家所有。
要知道北土为杨苏共有,那么这座传送台,其主人无非就是杨苏二氏罢了。如今苏扬二氏失和,却不知那争端是否也影响到此处。
正思忖间,就见城中火光冲天,无数人叫嚷起来。紧接着两道人影自城中窜出,就在那空中斗起法来。原承天的神识探到其中一人的灵息,不由的暗暗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