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苏伦道一声叨扰,便取茶在手,微呷了一口,不由皱眉道:“这茶闻起来倒是香,怎的入口却是满口血腥,煞是古怪。“
那煮茶修士笑道:“此茶因人而异,道友杀孽满身,怎能饮出茶香来?若是你身边这位大修饮来,滋味定有不同。“手指处,正是五越禅师。
五越道:“竟有此事?“便也取一杯茶来,那茶放了片刻,正好入口,五越一饮而尽,不由赞道:”果然是茶香满口,肋生清风,端的是好茶。“
煮茶修士道:“可不是我被说着了?“又亲自端起一杯茶来,递向任太真道:”道友也来尝尝。“
任太真暗道:“便是茶中有古怪,又怎能害得了我三人?“心中虽是狐疑,还是将茶杯接了过来,那茶杯触手微温,任太真亦知茶道,深知若不再饮,这茶就喝不得了。
不想那茶刚入口,就如吞了一团火一般,任太真虽是心境如铁,也是急忙将茶杯移开,皱眉道:“道友,这究竟是茶还是火?”
煮茶修士笑道:“茶本可灭心中火,只是道友心中火气过旺,这茶也是灭不得了。”
任太真冷笑不语,这煮茶修士分明是故弄玄虚,但同一壶茶中,为何滋味不同,一时却是难猜。
索苏伦笑道:“在下对烹茶之道,也算略知一二,道友,不如由我借花献佛,亦替你煮一回茶,不知意下如何?“
煮茶修士道:“极盼一试。“
那索苏伦果然坐到茶炉边,亲自扇火煮水,片刻后就沏出一壶茶来,那茶香与刚才不同,刚才那茶香,不过是一股清香罢了,此刻屋中茶香,却是如兰似麝,令人心神皆醉。
索苏伦亲自端了一杯,送到煮茶修士手中。
那煮茶修士端茶在手,却有些迟疑,索苏伦笑道:“想来这茶难以入口。‘
煮茶修士道:“还不曾饮,怎知滋味?”毕竟还是微微呷了一口。
索苏伦见他双眉几乎拧成一个川字,便道:“在下茶道不俗,这杯饮来,想来定是齿颊生香了。”
煮茶修士道:“实不相瞒,此茶虽好,却是微酸。”
索苏伦哈哈大笑道:“这茶因人而异,道友既说出一个酸字来,可见道友平日为人,颇有些酸文假醋,自命不凡。””
煮茶修士面色一变,喝道:“你三人究竟是何人,若想来我店中惹事,可就打错了主意。”此言一出,那东厢房拂尘的修士就转目过来,手中已掐了法诀,大有随时出手之势。
索苏伦道:“这就奇了,你煮茶奉客,在下借花献佛,却不知做错了?就算是茶味微酸,那也是你自家事,却与我何干?”说罢又揖一礼,道:“是了,初次相逢,交浅言深,若有不当之处,还请恕我唐突之罪。“
煮茶修士虽是生怒,却被索苏伦以礼相待,一时竟发作不得了,望着索苏伦,竟不知如何是好?
便在这时,那位坦腹竹床的修士一跃而起,哈哈大笑道:“青茶生,你那微末道术,却是瞒不过这位道友利目,此修有样学样,只瞧了一遍,便知你煮茶手段,的是高明之极。”
索苏伦揖手道:“道友谬赞了。”
原来青茶生端茶之时,手指微弹茶盏,指中暗藏法诀,那茶味便生变化,索苏伦何等灵慧,一瞧便知。也就是索苏伦网开一面,否则那茶的滋味又怎会是微酸而已,便是令这青茶生立时毒发,也是小事一桩。
若论起害人的手段来,谁能比得过魔界魁神。
坦腹修士道:“在下柳竹瘦,这两位皆是我的店伙,一位青茶生,一位拂尘子,不知三位到此,又有何事?”说到这里,目光往任太真瞧了瞧。
索苏伦一声长叹,将五越禅师和任太真拉了便走,道:“禅师,这三修虽是你同道中人,却是不厚道的。太真,你虽想给他们一个大大的好处,在我瞧来,却是不值。罢了,罢了。”
此言一出,那柳竹瘦神色大变,忙叫道:“三位道友,务请留步。”
索苏伦仍是脚步不停,道:“不留,不留。”
柳竹瘦忙道:“道友,难不成那太真刀也不肯瞧一眼吗?”
索苏伦听到此言,方才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