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修齐声道:“大修此言最善。”
索苏伦变动阵法,分出一道云门来,引诸修再入阵中,就见诸修蜂涌上前,去寻当初索宝的修士。索苏伦见诸修群情激愤,心中暗道:“也不知经此一事,那火凤部属能有几人存活,城中器修之士,又有几人能抑制住体内三尸,对火凤部属网开一面。”
那人手中若有了生杀大权,最能考验人的本性了,索苏伦将生杀之权尽付城中诸修,亦是要一观人族修士与庞魔修究竟有何不同。
只见那青面长须修士首先抢进阵中,就于数百名修士中,将一位灰袍修士揪将出来,大喝道:“你也有今日。”扬起拳头,就在那修士胸口狠命捶了几下。
那灰袍修士半生不死,哪里有能力反抗,连话也说不出半句了,唯有以目示之,神情自是惊惶之极。
青面修士瞧他神情,不由得有几分不忍,那扬起的拳头也慢慢放了下来,叹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就从灰袍修士怀中,找到此修物藏,打开物藏来瞧,其中宝物果然不少,自家被夺法宝赫然便在其中。
既见自家法宝,心中之气竟消了大半,忙将那法宝收了,忽听身边一声惨呼,原来一名器修之士虽夺回自家法宝,心中还是恨不过,便取出法剑来,将那火凤部属一剑杀了。
见这器修动手杀人,诸修皆是一呆,那修士见诸修目光惊疑,忙大叫道:“此人不仅夺我法宝,还诛杀我家人三名,一再强迫于我,我今日杀了他报仇,又有何不可?”虽说出这话来,身子犹在颤抖。
此例一开,城中器修便有不少有样学样,纷纷取出法剑来,刹那间阵中惨呼连连,火凤部属就被诛杀了数名。
青面修士圆睁双目,瞧着诸修大开杀戒,却是劝说不得。自己虽不肯杀人,那是因为那灰袍修士身上没有血债罢了。若是家人被那灰袍修士杀了,自己又岂能放过对手?
但是瞧着火凤部属束手就戮,毕竟还是瞧着不忍,只好转过脸去。
此时就有一名器修之士,一面大笑,一面举剑杀人,他杀一人,便大笑一声,杀到第三人时,那笑声分外凄厉,令人毛骨悚然。诸修皆是瞧得呆了。
青面长须修士慌忙上前,将这修士一把抱住,大声叫道:“马兄,马兄,杀人报仇,原是天经地义,若只是一味逞快,只怕反会误了自己,且不可再杀了。”
那马修将手中法剑一抛,放声大哭道:“我等城中修士,只知炼器寻宝,哪里就犯了天条,被他们逼迫若此?他等这些天生恶人,杀人只当割草,可我只杀了三人,心中就是痛不可当,就觉得那剑是割在我身上一般。这样说来,这世道早晚是恶人的天下了。”
青面修士道:“恶人自有恶人磨,我等只求行事无愧也就是了,非得与这恶人一道沉沦不成?正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那天地岂不是降来一名苍穹大修,一位索大修,专来为我等打抱不平?”
马修叹道:“细细想来,果然如此。我虽然做不得恶人,天地自有强人出头,天道循环,毕竟不爽。“
这时那本想仗剑杀人者,也缓缓放下心中法剑法刀,寻思道:“原来夺人性命,竟有这许多苦楚,这恶人果然不是人人做得的。”
又有那已经举剑杀过人的,此刻更是心情复杂之极,原来杀人之事,只是凭着胸中一口恶气罢了,一旦恶气泄出,哪里还能举起这剑来,若仍是不管不顾,一味的杀将下去,只怕就会落到如马修一般,使得心境受损,终身悔恨无穷。
索苏伦瞧到这里,心中暗暗点头,若依魔修性情,这数百名火凤部属早就杀得干干净净,但城中器修之士虽被逼迫三日,受了许多欺凌,真正法剑在手,可以寻仇之时,却反倒瞻前顾后起,心中不忍起来,可见人族修士,天生便具慈悲之心,而天地正因着这股慈心善念,方能循环不休,若天地皆是恶人,五界早就崩塌无疑。
索苏伦暗道:“我一直怨天地不公,只想打上仙庭,寻个说法,那时凭着胸中激愤,杀人夺宝只是寻常?哪知今日修成化魔境界,世间大半修士,举手可杀,反倒生出一点慈心来。”
又想这城中器修之士,被火凤部属一再逼迫,原以为此番生杀之权在手,岂不是可以杀个痛快?不曾想正因生杀之权在手,心中必然另多了一层顾虑,这与那修成大能者的心情其实无异了。
这时身边广玄生缓缓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原来此言精义,便在今日了。”
索苏伦道:“道友所言极是,这话人人皆知,却又有几人明悟,世人若是处在挣扎求生之境,无论做出怎样的事情来,心中自然无愧,唯有真正大权在握,大能在身,方是对修士的真正考验了,斩却三尸,何其不易,其道理也在于此。”
正说到这里,只见远处空中出现一点红云,那红云来的极快,眨眼离城只有千里了,索苏伦暗道:“凤五,凤五,你果然被逼得现身了,今日索某正要与你一斗高低,天地本慈,人心向善。唯有我这位魔界魁神,来当这个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