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剑来势虽缓,总有到达之刻,眼瞧着短剑离九珑还有三丈时,九珑面色一变,沉声道:“以下犯下,固不可赦,事出有因,情有可原。”
她双手一放,手中便施出两道禅言,直向那锦袍修士袭去。锦袍修士惊道:“仙子……”忽的有所惊觉,抬头向空中一瞧,便是目瞪口呆。
原来就在这刹那间,在他头顶三尺处已生出一道紫色云团,这云团之中兹兹有声,且在极速的扩大之中,分明是一道紫电天劫。
就在这紫罗天劫欲扩而发之际,九珑的两道禅言抢先赶至,禅言化为无数符文,将紫色云团裹住,云团这才引发不发,但仍不曾散去,高悬于锦袍修士头顶。
而与此同时,九珑身上素衫无风而动,原来有三道光芒自光而降,将九珑罩住,这三道光芒分为青紫白三色,其光祥和无极,暗蕴无限生机。那短剑没入这三道神光之中,好似泥牛入海,刹那间消失无踪。
诸修见此奇景,无不动容,诸修先是呆了半晌,忽的有人扑通跪下,口中道:“元极仙子心系天下,天地庇佑。”这人跪倒之后,呼啦啦就跪倒一大片去。
元雪蝶瞧着那三道神光,亦是如痴如醉,只因她离九珑最近,因此瞧的最为真切,原来那神光初现之时,每道神光之中,皆有一道人影,那人影虽是面目模糊,难以辩认,但元雪蝶分明瞧出,其中一道人影与原承天竟有七八分相似。
若其中一道神光中人影是原承天,另两道人影却又是谁?
是了,世尊虽是分魂万千,但世间只有一个元极,那世尊分魂之间,就算是立场不同,可对元极的爱护,却总是一般,因此九珑此番受袭,竟劳动三大世尊齐来庇护。
元雪蝶又羡又叹,暗道:“这世人心中皆有九珑姐姐,唯独无人心中有我。”回顾自身孤苦,不由的生出几分凄凉之感来。
好在这心情也只是一瞬罢了,那大仙子心胸旷达,怎是那世间寻常的女子可比,稍稍生出这份顾影自怜之心,立时便为九珑欢喜起来。
这时山谷中的修士已有九成九跪倒在地,向九珑跪拜。只因诸修已然明白,就算三大世尊纷争不休,那元极仙子仍是天地之母,这身份谁也夺不去的。
锦袍修士身子颤抖个不停,心中虽想跪下谢罪,奈何身躯已僵,哪里能听使唤,他口中大叫道:“元极仙子,小人被猪油蒙了心,竟对仙子出言无状,就算事出有因,此罪难饶。”伸出腰间法剑来,就向空中一祭,要等那法剑落下,也好引颈就戮。
九珑叹道:“你等既说我心中有天下,又怎能容不得你?”素手一指,紫色云团之中分出一道紫电来,将那空中法剑击飞了出去。等那诸修再抬起头来时,已不见九珑身影。九珑身边的元雪蝶自然也不见了。
九珑与元雪蝶离了诸修,便来到九龙海中,身子已是颤抖不停,三大世尊齐齐显出神通,来护她性命,但九珑心中,只有一人。而她心中欢喜忧愁,也只为原承天一人。
原承天既然能分出这道神光来救她,说明自己先前的猜测不差分毫,原承天果然是在以一种奇特的法子修行。
元雪蝶见九珑神情有异,似乎连遁风也御控不得了,急忙出手扶住,道:“珑儿,珑儿,你这是怎么了?”
九珑尚未开口,泪水已扑簌簌落下,道:“雪蝶,我瞧见承天沉睡不醒,心中真是不想活了,就在刚才那一刻,我也不知怎么,就答应了那人的荒唐要求。如今才明白,我着实是错得厉害。”
元雪蝶道:“亏你一世精明,刚才那事,的确是糊涂之极。”
九珑道:“承天若是醒来,却见不着我,可不知又该怎样伤心。我只道我一向能拿捏得住的,哪知事到临头,却还是这般可笑。”
元雪蝶轻轻一叹,道:“珑儿,别说是你,便是我等见到世尊这般模样,谁不心痛?珑儿心中只有世尊一人,那份情谊,雪蝶虽是难以体会,却还是明白的,珑儿对世尊用情极深,想来那心中伤痛,也强过我等百倍千倍了。”
九珑温言道:“知我者,唯雪蝶是也,雪蝶莫要生气,以后我绝不会再这般糊涂了。只是有件事,还需请雪蝶助我。”
元雪蝶笑道:“哪里需要你向我伏低,你的要求,我向来也是推却不得的。”
九珑道:“我心中有个预感,承天此刻必有奇变,但这颗心却跳得厉害,竟不敢亲自去证实,雪蝶就替我承天那里瞧一瞧,若有变故,再来对我说。”
元雪蝶大喜道:“珑儿心中既生感觉,世尊必定是醒转来了。此事只管交给我。”
她紧起数步,就来到九龙海中,来到原承天静修之地,只见猎风与千衣雪四只眼睛,将原承天盯得牢牢,可原承天却是依旧如故,哪里有半丝异像。
元雪蝶暗道:“看来是珑儿关心则乱,好比把那梦境当真,痴儿啊痴儿,看我日后怎样笑你。”
就在这时,原承天的身子再颤微微一动,同时一股异香自原承天身上发出,伴着那异香四溢,原承天肉身则生出一道五彩光华,初时甚弱,其后愈强,照得元雪蝶已睁不开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