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此小贼。”一个真传弟子似乎是孟西来的亲戚,怨念奇大、脸如寒冰的喝道,“但凡敢冒犯大昆仑虎威的,都应该……”
季中来微微抬手:“不及发泄。有事说事,不要乱拉仇恨。本座知道江云乃是昆仑派的心病,不是好东西。但事有轻重缓急,此行第一要是谭天伦,另外还有秘密任务。一切以要务为前提,断不可因为情绪和个人仇恨,坏了我恩师大计。”
那个怨念奇大的真传弟子只得转而道:“大师兄不能看轻江云。早前听闻,江云另有任务,乃是护送韩秀云回药王谷。但如今却放弃任务,秘密驾临东海,私会谭天伦,还处于您和谭天伦的大婚之前,必然有诈。江云这个妖孽绝不能掉以轻心,否则要吃大亏,一但大师兄您吃亏,丢脸的会咱们整个昆仑派。”
季中来听进去了些,但是权衡片刻,依旧道:“就算他放弃任务,半路改道潜入东海,本座要问,你又用什么来说明‘必然有诈’这句?”
“额……”那个真传弟子眼睛转了转:“大师兄,不论谭天伦还是江云,都是以奸诈、计谋百出闻名于世,都是不走寻常路的。瞎子也看得出来,与昆仑山和亲他们根本不乐意,所以这个节骨眼上,她们密谋生事是可以预料的。想当初赫连山一役,阴山一役,也没人意料到谭天伦如此神鬼的战术。石龙关一役,那更是看不到希望的,愣是让天下人跌破眼镜,被江云翻盘,导致我大昆仑进犯石龙关的力量全部折损,近七十个真传弟子死于江云这个孽畜之手,我兄孟西来,更是被杀人夺丹,魂魄不能回归昆仑山!”
石龙关大战的时候,季中来处于闭关末期,对外界的事不闻不问,是后来听说的,既然是过去式,导致季中来历来也没有太过的深入研究关注,不太在意,但如今被再次提及,倒是也多少加重了这事在季中来心中的分量。
季中来犹豫片刻起身,背负着手在厅中缓步移动。
“大师兄,当断不断,必受其害!”另一个真传弟子怂恿道,“从最早的小道传言来看,江云是个妖孽,毫无理由的情况下,谭天伦却在蜀山的底层抬举了他,后来也传言,江云乃是谭天伦的嫡系。谭天伦的身份抬举一个真传,那还说得过去。却以大师姐身份过问外门事务,抬举当时的奴才江云,这难免让人生疑。所以卑职认为,两人的关系不清不楚。为将来昆仑的名声计,为大师兄的名声计,断无容忍江云存在于世的理由。否则,恐怕不止戴绿帽那么简单……”
季中来猛然扭头,看着这个乱说话的弟子,眼内精光大盛。那个真传弟子吓得赶忙闭口了。
但是听者有心,而是事关自己的名声,季中来还真的听进去了。尽管他的身份地位,已经把男女关系看的很淡薄,但毕竟他是个男人,未来的天下之主,的确,对于他来说,这种事别说成真,仅仅只是个传言,也足以影响到威望。
权衡顷刻,季中来重新坐在了座位上,浓厚的眉毛一扬:“既然如此,你等有什么建议?”
“一不做二不休!”十几个真传弟子一起恶狠狠的样子,比划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冷声道:“除恶务尽,杀一尽百。宰了他,不但在未来少了变数,此外,告慰我大昆仑阵亡于石龙关的六十八个真传英灵。“
“不错。”一个金丹修为的核心真传补充:“杀了他好处实在太多了。他一身都是宝贝,怀璧其罪。二,我大昆仑派伪装魔门进犯石龙关,此事普天之下,只有江云知道。谁知道这小子手里有什么,万一真让他有真凭实据,捅了出来,则我昆仑派的威望将会大损,那么,未来掌门至尊整合仙道、总攻魔神绝宫的计划,也将受到影响。所以我个人倒是不恨江云,但是他不死,昆仑派睡不安稳啊。”
季中来动容道:“不错,这导是真的,是个关键。虽然尚无现象表明他江云能证明石龙关乃是我昆仑派所为,但事关我大昆仑之名声,和往后的战略部署,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
数十人一起跪地抱拳:“就等大师兄一声令下,我等就去拿了江云小贼的首级来。”
“慌什么,乱什么。”季中来起身走两步道:“这里是东海,不是野外,也不是昆仑山。你们这么多人明目张胆的去,闹将了起来,别人即便不敢当面说我大昆仑不对,但是他们会怎么想?这么多人去围杀区区一个蜀山弟子,终究不是光荣事。名声没有了,往后整合仙道的大计怎么实施?“
“请大师兄指示。”许多弟子一起道。
季中来脸色冷了下来,“做坏人有做坏人的方式,不做则已,一但做,务求后遗症最小,最干净。谭天伦毕竟是我未婚妻,浪天行乃是江云兄长,他们就在东海。倘若做的太大,剥了蜀山面子,蜀山力量虽弱,却也是影响到仙道同盟是否齐心的关键因素。这样,你们几个去见他,客气一些,套套近乎,把他骗这里来。然后,就让他安安静静的在这里消失,惊动的人越少越好,记住除了谭天伦,咱们还另外有秘密任务,尽量不能节外生枝。”
季中来随便点了六个真传弟子,之后闭了上眼睛,对一切不关心了。因为没有必要关心,他觉得他决定后,江云就不在是个活人了,仅仅是个为了将来大局而牺牲的默默无闻的炮灰……
东海的夜下非常宁静,空气清爽,月色精华充足,仔细凝听,能够听到外部轻微的海浪音。
江云独自行走在驿馆间的青石小道上,心里惆怅,谭天伦最后的那句充满了情绪的话,还是徘徊在心间,无法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