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都劝他想开点,说这世上有赚不完的钱,早赚晚赚都是赚,没必要那么当真,要是能回归老本行,做相士,那也是一辈子赚不完的钱。
成哥连连点头。
村里人又劝成哥对德叔去世的事情节哀顺变,还勉力我们这两个兄弟要同甘共苦,相互扶助。
我们听到之后,自然是大点己头。
成哥倒是对陈家村相当陌生了,一来是十多年不履故土,二来是因为义兄陈元方的事情,陈家村曾发生过一场剧变,所以成哥回来后,好一阵适应。
就这么着,住了个把月之后,我们才算是彻底安顿下来。
眼看着夏过秋至,天却还是一样的炎热,“秋老虎”发威,可真是非同小可。
这一天,我和成哥又到墓地去看望了德叔一番,回到家里,我们把衣服脱掉,扔到洗衣盆了,我们两个身上都是脏兮兮的,天气又热,免不了去冲个冷水澡,我光着膀子去洗澡,成哥忽然一把拽住我,让我别动。
我看成哥的神色又紧张又惊讶,便问道:“怎么了?”
成哥摸着我后背,然后捏着一块肉使劲揪了起来,问道:“疼不疼?”
我龇着牙说:“你揪着它,肯定疼了!”
成哥说:“是我捏,你才疼,没有别的奇怪的疼?”
“没有啊。”
“痒不痒?”
“不痒。”
“咦……”成哥沉思起来。
我皱了皱眉头:“你怎么了?”
成哥说:“你之前是不是被什么邪祟伤过?”
“邪祟?”我愣了半天,说:“好像没有啊。”
成哥沉吟道:“但是你体内有一股邪气,潜伏的时间不短了,而且已经化形显迹,你用镜子照照你的后背,那里有一块扣子大小的黑斑!”
我见成哥说的认真,急忙找来两块镜子,我举着一块在前,成哥举着一块在后,前后一映,我赫然看见我后背脊柱中间果然有一块扣子大小的枯暗黑斑!
这是怎么回事?
我呆了一呆,成哥说:“我记得小时候老爹说过,人身上的斑、痣、纹都有文章,像你这种黑斑,怪模怪样,纹路奇怪,远看像人脸,近看像扣子,长在这个地方,又不疼又不痒,而且不是滋在表皮上,而是从肉里发出来的,一般都是阴祟之气长久侵染造成的结果。”
我脑海里灵光一闪,猛然想起来“《义山公录;相篇;相色章》里说:“黑色发自肾经,五行乃水,正令为冬,若现于异常,则主灾疾。”说的就是我这种情况,而我这黑斑,在《义山公录;邪篇》上也有记载,乃是煞暗斑痕!
“煞暗斑痕!”我忍不住脱口而出。
成哥呆呆地看着我,半晌才道:“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啊?这个东西会有什么后果?”
我微微有些诧异,反问成哥道:“你没看过《义山公录》?”
成哥挠了挠头说:“我自小对那书不感兴趣,看见书就头疼,只是爱学武术。我懂得一点皮毛相术都是听咱爹说的。”
我叹了一口气,颓然说道:“书中说,煞暗斑痕,乃阴邪入体,淤积不去而成,不散不发,蓄以待时。黑色初起,发于肉里,不见于外;凡三月后,方有暗斑现于背,其色如云烟,其大如扣;又六月之后,暗斑渐深渐大,其色如乌鸦毛羽,其大如钱;再十二月之后,暗斑又渐深渐大,其色如石墨油膏,其大如杯。至此之时,其人必死!故生煞暗斑痕者,须于二十一月内觅寻邪源,尽除其祟,如此方可解厄。”
成哥听了之后,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然后说:“听这话的意思,现在你身上出的这个斑已经至少存在了三个月之久了,而且在最少十八个月之内,最多十二个月内,要是找不到侵害你的邪祟源头,你就要挂了。
我怔怔地点头道:“是这样。”
“他奶奶的!”成哥骂了一声,然后说:“那你快想想啊,到底是怎么弄出来的这个东西啊!”
我苦恼道:“我好像啥也没干啊,这段日子里,根本就没遇到过什么邪祟袭击!”
当下,我澡也不洗了,抓耳挠腮、绞尽脑汁地想那段时间里,我究竟遇到了什么。
成哥也有些苦恼,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铮子,我看你的面相不是短寿之人,放心,时间还长,至少还有十八个月的时间,你仔细想想,肯定能解决这件事。记得一句话,我命在我不在天,这才是麻衣陈家大相士的本色!”
我点了点了头,勉强笑道:“是这话。”
我想了许久,可以肯定,除了最近遭遇的吹灯恶灵和戮尸之外,我并未遭遇别的邪祟,但这煞暗斑痕却已经形成了至少有三个月,绝不像是吹灯的恶灵和戮尸造成的对了!
我居然忘了一点,至少是三个月,说明它包括了三个月之前的事情,我猛然醒悟过来,是郑老太中邪那件事!
那件事距今已经差不多四月,时间上没有错误!
而且当时我也确实遭到了袭击,若不是德叔救我的命,估计我当时就要驾鹤西归。
难道就是那时候,郑老太身上的阴祟侵入我的体内,潜伏至今,然后导致了现在煞暗斑痕的出现?
但是当时郑老太不是被德叔给救好了吗?
德叔亲口说的,郑老太没事了!
可我沉吟许久,再想不起其他造成煞暗斑痕的事情,当即断定一定是这件事!
可如果真是郑老太身上的阴祟造成的,那岂不是说明郑老太身上的阴祟还没有被除去?
念及此,我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我的天,难道那天德叔根本就没有弄成?
再想起德叔曾经说过的那句意味深长的话,我登时不寒而栗!
我把我的想法给成哥说了一遍,成哥听了之后,也倒抽一口冷气,说:“你确定是这件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