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顺不服气,跳起来扑向我,心急之下更是毫无章法,我灵敏一闪,膝盖挡住了他的腿,同时一记肘冲,又把他打倒了,而且好久都爬不起来。
杨老子招手又找来两个土匪,三人夹攻同样不是我的对手,被我打得哭爹喊娘。土匪们不服气,跑去找实力更强的人过来跟我单挑,结果来一个倒一个,最后白爷出马才略胜我一畴。据我所知,他是杨老子属下武功最强的一个!
我躁动的心又安定下来了,虽然吃了很多苦头,但是收获也是巨大的,我打架的水平不知比以前强了多少倍。再说找不到回去的路,不练功做什么?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洞内和洞外的土匪继续攻防战,我继续练功并在宫殿和水潭附近来回转悠,寻找出路。很长一段时间,日子就这样重复着,我不记得过了多久,手机早就没电了,土匪们没有日历也从来不记时间。
我觉得枪法没什么用,因为现实中不能拥有枪械,所以只是应付了事,没有认真学。但还是不知不觉中进步了,洞口飞过的鸟儿也有机会打中,打静物命中率就更高了。至于武功,连白爷和乌塔都成了我的手下败将,五六个大汉近不了我的身。我可以随时找他们当陪练,往死里打没有关系,他们再重的伤过一夜就全好了。
有一天我突然想到,骗术、打架和枪法是有共通之处的,都要洞察先机,清楚目标的实力和意图。老骗子讲过的秘诀就不用多说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了解对方,“入门先观来意,既开言切莫踌躇”;打架也是一样道理,洞悉了对手的实力、弱点和意图,就可以直击要害,一举获胜;射击活物时,必须估算出它的速度、轨迹或者意欲逃跑的方向。虽是不同领域,道理其实是一样的。
想通了这个道理之后,我试着把骗子“敲、打、审、千、隆、卖”六字真经用到杨老子身上。敲就是旁敲侧击,试探攻击,引出他真正要用的招数;打就是突然出手,出其不意让他露出破绽;审就是审貌辨色,预测出他的下一步行动;千就是虚张声势,乱中取巧;隆就是示敌以弱,让他产生骄傲之心,我再趁机暴击……
“六字真经”当然不是单独使用的,要互相配合,临场发挥。
这一天对练时,我很不要脸地乱来,偷袭、佯攻、诈败、死缠烂打,杨老子被我弄得有些手忙脚乱。第一次我没有被打得那么惨,甚至出其不意狠狠打了杨老子几拳,实在太解气了。特别是杨老子有些惊讶,有些恼怒又有些欣喜的表情,大大地满足了我的虚荣心,看样子我可以出师了。
可惜好景不长,第二天我又是挨打的分,因为他改用棍子打空手的我,他是师父,规则由他说了算……
有时我被杨老子打得惨了,心情不好就去虐一虐老陈皮,想打就打,想骂就骂,火了就一刀杀了他。反正杀已经死了的人也没什么心理压力,死一次跟死一万次是一样的,而且过一夜他就复活了。
老陈皮是一个又狂又凶的老顽固,我没能从他嘴里掏出太多有用的东西,不过还是证实了他的真名是陈东雄,百消门确实是八大旁门之一。百消的意思就是剧毒,可以消灭、消化一切东西,而普通人即使听到这个名字,也不知道他们是可怕的门派,还以为是包治百病的医生呢。
百消门以用蛊和毒为主,不是老骗子害怕的门派,不过他们的实力也很强大,势力遍及全国各地,珍贵药材交易大多控制在他们手里,可能还涉及毒品种植和提炼。老陈皮发现自己说漏了嘴,没有继续往下说,所以我也不能确定。
狂妄的人都喜欢别人拍马屁,有时我吹捧老陈皮几句,他就会得意洋洋讲他识药、炼毒、解毒的本事,加上熟看《炼毒秘要》,我对毒、蛊和药性也算是有些基本常识了。
这里也有白天黑夜和风雨雷电,但气温一直没有明显变化,都是不冷不热。我估摸着到这里有大半年时间了,这一天突然又变得心烦意乱起来,如果我不能离开,练枪法和武功又有什么用呢?难道我就一直在这死不死活不活的地方耗下去?
我失踪了这么久,家里人一定急坏了,还有喵太下落不明,我怎能心安?我的耐心终于耗尽了,进不了宫殿,我就把宫殿毁了,炸药炸不开,我就用法术,哥现在可是魔武双修呢!
第十九章 鲁班法源流
鲁班法与其他门派的法术有很大区别,大部分是整蛊人和诅咒人的法术,这是有历史根源的。
中国古代崇尚儒学,抬高读书人,鄙视体力劳动者,工匠、艺人们社会地位很低,又常年在外跑,势孤力单容易被人欺负。当木匠给有钱人盖好房子之后,官老爷大地主们故意克扣工钱,拖欠工资,木匠们找谁哭去?只能以整人或害人的法术来逼迫雇主给钱,所以就有了饭煮不熟,猪杀不死,做豆腐变成水这样整人法术,更严重的情况就是让人家闹鬼、起火、病痛、房屋倒塌等等。
那些仙风道骨、不食人间烟火的道士不可能理解工匠们这种痛,所以对他们来说鲁班法是可笑的,甚至是邪恶的,鲁班门被列为旁门左道不足为奇。但是在特定的领域,鲁班法的强大也是不容质置疑的,比如对着一栋房子施法,要影响房子或房子里面的人时,没有任何门派的人能与之相比。
我现在想要做的,就是用一个法术把宫殿毁了,这座宫殿既然是鲁班门前辈造的,就有可能用鲁班门的法术从内部来把它瓦解!
其实早在半个月前我就已经想到这个办法了,但是不敢轻易动用。太公留下的秘笈中一再告诫不能轻易使用害人的咒法,老骗子也对我说过类似的话,徐寿来一家因为害我不成也遭了报应,至今记忆犹新。
我没有正式加入鲁班门,没有受到孤、贫、夭、残之类的“诅咒”,但是害人的法术用多了,同样会遭到恶报。不仅会影响自己,还会影响亲人和子孙后代,轻则气运下降,重则病痛缠身,断子绝孙。我与宫殿的主人素未谋面,岂能对他使用邪法?况且宫殿的主人绝对不简单,我施展的法术有极大的概率被反弹回来。
但是现在我无法再忍受了,我已经到了走投无路山穷水尽的地步,到了这种时候如果还不能使用,我学法术还有什么意义?我必须赌一把!
走到宫殿大门前,我深呼吸了几口气,平静一下心情,掏出一张符来点着,并念咒语:“丹朱口神,吐秽出气。舌神正论,通命养神。罗千齿神,却邪卫真。喉神虎喷,气神补精,神母元令,五通真文,神炼正气长存。”
这是净口咒,作用是除去口中秽气,然后念出来的真言咒语才不会受影响,使用重要的法术之前必须这样。念完净口咒接着念净身咒:“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队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真,山稷消散,首气长存。”
这些都是施法之前的“热身运动”,各个门派略有差别,大同小异,咒语也类似。接着念六合咒,一边念一边走,念一句走一步,按照书上说的,这是在向九天玄女借来灵力,增加法术威力。
这一次我面对的,可能是强大到了无法想像的对手,所以我必须把所有“热身运动”一丝不苟地做足。
做完这一切,我以强大的信心,聚精会神开始在大门上画符,同时口中也在念咒语:“天秋秋,地秋秋,老君赐吾铁鱼鳅,闯天天破,闯地地裂,闯得土墙两边分,谨请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这个咒法叫做铁鱼鳅,能变化出无数铁鱼、铁泥鳅,把地基和墙钻破掀翻,导致整栋房子崩塌,属于很歹毒的咒法。这个咒法的符文相对比较复杂,要配合咒语同时完成有些难度,不过我还是做到了。
当我念完咒语,画完符并最后画出“签字”符号时,地面微微震动起来,法术生效了!
也许这个宫殿的防护罩非常强大,但是铁鱼鳅不是从外面往里面强攻,而是从内部开始破坏,防护罩根本不起作用。
震动了几秒钟,突然又变得平静了,我正疑惑,大门缓缓向内打开,门内有淡淡白气萦绕,却没有人影。
我又惊又喜,喜的是大门终于开了,惊的是里面果然有高人,铁鱼鳅可能已经被人破了,不知道有没有激怒了里面的人。
围墙的大门进去正对着大殿的台阶,台阶以玉质般的青石砌成,有三十多层,这时正殿的大门也打开了,走出了两条狗。
狗?
我曾经无数次推测,认定宫殿里面如果有人,必定是仙风道骨的仙人,或者美丽到了极点的仙女,来开门的起码是眉清目秀的仙童、侍女之类,无论如何没想到会跑出两条狗来。这两条狗一黑一黄,虽然看起来很精神,却只是常见的土狗而己,太普通了。
除了二郎神带了条哮天犬,我不知道还有其他神仙养狗。看来我猜错了,里面住的不是神仙,只是普通人家才会养这样的狗。
两条狗摇了摇尾巴,就在宫殿门口坐了下来,一左一右,看起来很不协调,这样的地方放两只石狮子或者石麒麟还马马虎虎。我以为接着会有人走出来,结果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我只好跨进了围墙的大门,慢慢向正殿走去。
两条狗一直在瞪着我,突然间我觉得它们的眼神很特别,看着它们就像是面对着两个人,而不是两条狗。我在面对喵太时也有类似的感觉,现在这种感觉更明显,它们就像是两个守卫,是有感情的。
走到石阶边我停下了,对着宫殿里面拱了拱手:“冒昧打扰了,请问主人在家吗?”
宫殿门口亮光一闪,显现出一个立体人影,朦朦胧胧,似实又似虚,像影子一样无法看到五官和身上的细节,只能分辨出他是一个男性,穿着宽大的袍子,梳着类似道士的发髻……全息成像?我突兀地想到了一个很科幻的名词。
一个很平淡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回去吧,我送你离开。”
这正是我千方百计想要的,但此刻我却好奇到了极点,用意念问:“请问你是鲁班门的前辈吗?”
“不是。不过建此宫殿的确实是鲁班门下,说起来我与鲁班门下也有些渊源,鲁班法源自巫的一脉,巫术……与我有些关系。”
关于巫术我略有所知,那是人类始祖时期兴盛的法术,那时国家祭祀,百姓头痛脑热都离不开巫术,许多正史中也有关巫的记载。巫术的传承早就消失了,但深刻影响并催生了中国道教,可以说所有使用法术的门派中都有巫术的影子。巫术在民间也根深蒂固,至今人们用针来扎布偶诅咒仇人,就是巫术的一种。
据说云贵一带养蛊的苗人,和东南亚一带的降头术,至今继承了较多巫术。我从来没有把鲁班法与巫术联系起来,听到神秘人的话才恍然大悟,鲁班法中大部分是诅咒人的方法,传说中的巫术也是以诅咒人为主,这不是明摆着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