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该知道不该对别人的生活多嘴。
“这个嘛,不用担心,我店里的人,都不是一般人。”苏暖敷衍着,“云小姐,你家住哪里?这么晚了,你打车不容易,我送你回去吧,我有车,安全一点。”
“啊?”云雁回赶紧摇头,“不,不用了,我去的地方很安全的!那个,有事我在微/信上问你,苏小姐,谢谢你给我的资料。”
说完,她将电脑一收,一溜烟走了。
很奇怪的一个女孩子……苏暖嘀咕着,没放在心上。她继续打磨另一串手串,打算觑着哪天聂珊珊有空,就给她送过去。
没想到,云雁回刚走不久,聂珊珊就来了。
“聂法医!”苏暖叫道。
聂珊珊发现她在包厢里,先瞥了一眼吧台,才向她走来,叫道:“苏暖。”
“你怎么有空过来?”苏暖给她打帘子,让她进来,见她脸上似乎有忧愁之色,便关心地问道:“怎么?遇到烦心事了?”
“嗯,算是吧。”聂珊珊站在门口没进去,她身上依旧穿着方便行动的衬衫西裤,一副刚从单位过来的样子。聂珊珊双手插在口袋里,眉头纠结成一团。“烦得很,来你这里找酒喝。”
“这可简单了。”苏暖拉着她往吧台走去,坐下了叫道:“调酒师,给点烈酒!”
颜希带着口罩,将酒送了过来,递出去的时候低声问道:“有烦心事?”
“谢谢。”聂珊珊的目光在他脸上一沾即走,似乎有些不敢看,端起酒喝了一口,被辣得直吐舌头。“我表妹的病人,走丢了。小丫头刚当医生,心软,担心病人,跟我哭了好几天。”
“走丢了?”
“对,字面意思。”聂珊珊揉着额头说,“具体我也没问,我的事情也一大堆。今天被她哭了一路,实在受不了,才来找你的。”
她说完,便发现苏暖和颜希都盯着她。颜希的眼神很特别,她不敢看,只好对着微微笑的苏暖问:“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原本以为,我们聂法医做高精尖工作,日常搞科研,是个高冷女神。没想到,还是个知心姐姐人设,连表妹工作上遇到困难了,都找你哭。”苏暖喝了一口果汁,“唔,我开始明白,为什么杨红都找上你了。你啊,看着高冷,实际上心软得很,特别好欺负。”
“胡说!”聂珊珊笑嗔了一下。
“没胡说,你这人的气息,看着强大,实际温柔,非常容易招来不好的东西。”苏暖说着,将手串取了出来。“给你。你这工作,整天接触尸体,如果一直呆在警局里,有正气压着,就还好。可一旦出外勤,去案发现场,万一案发现场风水不好,邪崇就容易沾身。这是紫檀柳的珠子,我特意打磨了一下,上边的图案能让你邪崇勿近。聂法医,征恶扬善,就看你的啦!”
“我只是本职工作,哪有你说的那么伟大?”聂珊珊打量着手串。
工作原因,她不适合戴饰品,但苏暖做的这个手链小小的,圆润可爱,戴在手上刚刚好。而且上边的图案,一看就叫她喜欢。
“谢谢,那我就厚脸皮收下啦!”
“客气什么,就算你不是长川的师姐,我也很喜欢你啊。”苏暖玩笑,“认真又有本事,坚持理想和事业,还负责抓坏人的小姐姐,谁不喜欢?”
“别,我一个33岁老女人,你叫我小姐姐,听得起直起鸡皮疙瘩。”聂珊珊哈哈笑了,两人随意聊着话题,直到一点,酒吧准备关门,聂珊珊才准备离开。
“等等。”苏暖起身准备去拿包,“你喝酒了,不能开车。”
“我知道,我打车的。”
聂珊珊站起身,身体扛不住地晃了一下。
“你喝醉了。”颜希忽然开口说,“我陪你,打车回去。”
聂珊珊吃了一惊,猛地回头看他,眼中放着光,似乎有别样的期待,点头说:“好啊。”
苏暖看看两人,没阻拦,只叮嘱着:“颜希,注意绅士风度。”
颜希点头,两人出门拦了车,聂珊珊报了地址,和颜希沉默地坐在车后座上,一路上都没有说。下车之后,颜希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像个沉默的护卫。
“你……”聂珊珊问,“叫做颜希吗?是哪两个字?严肃的严?”
“不是,颜值的颜,希望的希。”
“是这个颜希吗?”聂珊珊心中思绪翻涌,也许是酒劲,或者其他什么,她开口问道:“颜希,那天在海里……”
“老板给你的手串呢?”颜希忽然问道。
她的话就这么被打断了,只好脱下手串递过去。“你喜欢吗?给你。”
颜希摇头,将手串拿在手里仔细观察,然后咬破指尖,将一滴血滴在了手串的三通上。
“你做什么!”聂珊珊吓了一跳,伸手要去抓他受伤的手,颜希却反而抓住了她的手。聂珊珊一呆,他便将手串给戴了回去。
“老板的法术,是很厉害的,这个紫檀柳珠子被她雕琢成了鬼面,能吓退一切厉鬼邪崇。但世上除了邪崇厉鬼,还有别的鬼,老板说得不错,你身上的气息太温柔强大了,很容易让鬼魂觉得,你是可以倚靠的。老板虽然细心,但她不懂鬼怪的思想,有时候,东西缠着你,不是想害你,只是想依靠你。”
颜希眼中满是不赞成,将她的手放开:“我在手串里加了点东西,就当是个保护罩,可以防止鬼怪的阴气对你造成不利影响。这个手串,你不要给别人,也不要摘下。”
“嗯……”聂珊珊心里沸腾的情绪已经减缓了下来,她停下脚步,微微笑着。“我家到了,谢谢你。”
“不用。”颜希看了一眼面前的独栋别墅,表示:“你进去吧,我一个大男人,很安全。”
聂珊珊点头,轻轻地说:“晚安。”
“晚安。”颜希点头。
聂珊珊无声地叹了口气,进屋去。到了楼上,她再往下看,颜希的身影在路上慢慢走着,依旧戴着口罩,看不清容貌。
可她记得朦胧的海水里,他在惨白的潜水灯照耀下依旧魅惑的脸。
“怕不是个颜控吧?”聂珊珊嘀咕着,忍不住握紧了手腕上的手串,觉得自己真是喝多了,所以想多了,赶紧洗个澡就睡了。
接下来的几天,聂珊珊的生活依旧被工作填满着。好不容易喘口气,她还要被家里催婚、唠叨身体,被表妹哇哇哭诉着还没找到可怜的病人。连续多日轰炸,聂珊珊就有点受不了了。
她以前没有这么软弱的,或许是心乱了,或许是有了个地方可以纾解压力,就不由自主的,总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