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凌城这一路上直到城门口都很顺畅。
国库被盗一事,果真应了那句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才几日功夫消息便已在民间传开。好在以阜修为首的众人极力慷慨解囊,这才让局面不致于难以控制。因着阜修又一次出钱,这般名声可谓是又抬了一抬。
国库被盗,虽则凌嘉顾这个主谋已伏法,然到底是被盗的东西都不见了踪迹。便是装一装样子,封锁城门排查这般程序也是必不可少的。
只是不巧,这城门一封,沐桦祁等人就被堵在了城外,更不巧的是,负责这排查城门的,是凌嘉尘。
“来者何人,尘王殿下正在此搜查奸细,还不速速将马车停下!”
沐桦祁自觉与凌嘉尘没多少仇怨,但他给轩沪逸的那一鞭,她是说什么也要还的。正愁没机会,他就送上门来了。如此好的机会,不回他那一鞭之仇,都对不起自己。
依然是隽依和木天在赶车,马车既是被拦,便只好停下。
二人看凌嘉尘都不是很顺眼,见他在排查的士兵后面站着。看这样子,这关卡设的应也不是一天两天,真是倒霉,偏偏在这时候遇到凌嘉尘巡查。
不是怕了他,而是在这种本来很高兴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讨厌的人,真的很影响心情。
见他二人端坐着,甚至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们,那一群平日里作威作福习惯了的士兵哪里受过这种待遇,鞭子一扬就要朝那么抽来,“大胆刁民!见到尘王殿下还不速速下来见礼!”
旁边围观的百姓一见鞭子就要抽到那蒙着面纱的娇滴滴姑娘脸上,皆是惊呼一声。就在那鞭子要抽到姑娘脸上之际生生顿住,却是被那姑娘伸出的两根手指夹住。众人又是一声惊呼,想不到这姑娘看着娇娇弱弱的,本领却是不小。
原本马车一被拦下凌嘉尘就注意到了,之所以未阻止那些人的动作不过是因为平日里被人恭敬对待惯了,乍一遇到这种不给他面子的人,当然是会想给他们一些教训。只是没想到,单就一个驾车的侍女竟都有这般身手,这倒让他对这马车中人的身份越发好奇起来。
隽依手微微一用力,鞭子便到了她手中。
士兵见此,震惊之余更多的失措,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在尘王殿下面前表现一番,这般会不会因办事不力而受到责罚?
“你……你大胆……”
话还没说完,却被隽依拿着鞭子在手里似是下一瞬便甩过去的趋势而吓得接连后退几步,再看尘王殿下扫过去的嫌弃眼神,更是害怕。
凌嘉尘懒得搭理他,而是顾自打量着隽依和木天,“本王奉公查找奸细,二位这般举动,难不成你们便是本王要找的奸细?”
这话一出,不止隽依,便是木天都有些想笑,“尘王这番见解,我等还真不敢恭维,见过奸细拼命出城的,这回城的奸细,难道尘王见过?”
隽依有些诧异的看他一眼,这个木天平日里看着沉沉闷闷的,没想到还有说话这般噎人的时候。
在场充当观众的百姓有大胆的甚至笑出声来。
凌嘉尘此刻的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狠狠瞪一眼四下众人,笑声才渐渐下去。从未如此丢脸过,又不能当着这么多人随意将人打杀,一时间便将木天记恨上了。颇有几分咬牙切齿道:“阁下胆子很大!”
“在下不过实话实说。”说着木天还不忘拱一拱手,这一举动又将凌嘉尘气了一气。
“阁下虽然这么说,但本王怎知你们不是欲盖弥彰,故意反其道而行之,以此来迷惑本王?城门守卫曾来报,宫宴那日有一辆马车出城,据守卫的描述,那马车倒是与你们这辆一般无二。”
此时马车内沐桦祁正准备动作,却被轩沪逸抬手止住。
“凌嘉尘,你胆子倒是不小,本小侯没去找你算账,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只见车帘中伸出一柄折扇,随着折扇撩开帘子的弧度,那人的脸逐渐露出来。一袭蓝衣,一柄折扇,一张比女子还要好看的面容,即便没见过此人,也有不少人已识出他的身份。
有着这般姿容又敢以这样张狂的语气同现下最得陛下宠爱的尘王说话的,除了凌城小霸王轩沪小侯爷,还能有谁?
凌嘉尘没想到这马车里坐着的会是轩沪逸,如果早知道是他,他才不会找这个晦气。早在轩沪途和轩沪逸无罪释放时他就在尽量躲着轩沪侯府行事。轩沪途护犊子,轩沪逸张狂,在天牢里那一鞭子他们必定记恨在心,此事本是他理亏在先,若是到时候他们出手报那一鞭之仇,只要不是他真的死了,父皇都会假装看不到,便是被打,他也只能受着。是以他才会主动请缨协助太子皇兄查探这国库被盗一案,想着在办公时,轩沪逸若是出手,还能给他按一个妨碍公务的罪名,若非如此,他又怎会揽下这等出力讨不到好的烂事?
真是千算万算,却未算到自己会先招惹他。
凌嘉尘极好脸面,告诫自己不可在这么多人面前让轩沪逸压自己一头,是以即便心里各种担忧,面上却仍要强装镇定,“原来是轩沪小侯爷,小侯爷此番不是应该在府中养伤?为何会出现在此?”
说到这里凌嘉尘其实也很好奇,据他所知,轩沪逸出天牢时已半死不活,他还曾巴不得他就那样死了才好,也省得还要时刻防备他报复。
只是现下他却又为何好好的站在这里?
轩沪逸把玩着手中折扇,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凌嘉尘,你倒是挺够胆。本小侯还没说话,你却先开口,你这是故意提醒本小侯莫要忘记在天牢受你的那一鞭么?”说着转向隽依,“鞭子借一下。”
一见轩沪逸的动作,凌嘉尘就急忙闪躲,然他闪的速度又怎会有轩沪逸的快。早前在天牢受他那一鞭,轩沪逸险些没命,如今出手,力道不说有十分也有八分,凌嘉尘被抽得飞了几丈远的同时,身上多了一道血痕。
人群一下便炸开了,但不管是普通百姓还是守城士兵,甚至尘王府的侍卫,都未曾上前去扶一把凌嘉尘。也不知是他平日里为人太差还是这些人一时震惊未回过神。
文武一道,凌嘉尘却是擅文,可想而知,这一鞭下去就是不去半条命也要养个十天半月,倒是可怜了他如今大婚在即。
“轩……轩沪逸,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捂着胸口勉强支撑起来,凌嘉尘恶狠狠的瞪着他。今日之耻,他记下了,早晚有一天必定加倍奉还!
他这一出声,尘王府的侍卫方赶过去将他扶住。倒是守城的侍卫不知是不是怕触轩沪逸的霉头,一时都不见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