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王妃含着笑看了身后的嬷嬷一眼,那嬷嬷便郑重其事地捧上一只扁圆的锦盒,再将锦盒打开放在安怡面前。锦盒里装的是一套品质极佳的羊脂玉钗环,便是安怡见惯了好东西,也忍不住暗赞了一声。
蜀王妃将她的神情看在眼里,心中暗暗得意,微笑着道:“这是我给侄儿媳妇的新婚贺礼。”
安怡淡淡一笑:“想必之前府上已经送过一遭了,没有同一件事收两次礼的道理。伯母还是收回去吧。”
蜀王妃便道:“各是各的,这是伯母给你的添妆。咱们女人,日后要用着这些东西的地方可多了,快别和我客气。”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儿,又在宫里贵人前晃过的,自然知道什么是好东西,现在她双手奉上,不动心才怪!
安怡非常坚决地道:“我不能收,伯母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蜀王妃笑道:“其实是这样的,昨日小茹那孩子跑到府上去,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我事后听说很是惭愧。这个虽说是给你的添妆,也有赔礼的意思在里头。”
就知道要扯上这件事。安怡垂了眼笑而不语,只听蜀王妃继续道:“小茹天真烂漫,朱侧妃好不容易才得了她,难免更多了几分娇惯。我们王爷又从来不是爱管闲事的性子,有些话,我这个做嫡母的也不好说。去年冬天朱侧妃病了之后,我是到处延请名医给她瞧病,就连太医院里也是三番五次地拿了我们王爷的帖子去……可惜,十个大夫倒有八九个说是心病。”
蜀王妃停下来,狡猾地看着安怡挑唆道:“虽说是家丑不可外扬,但你不是外人,何况去年冬天的那些流言也扰到了你。这都是我们侧妃的不是,我早和她说让她出来说说话,不要拖累到无辜的人,可惜她性子倔强,不肯听。”
安怡直视着蜀王妃平静地道:“并没有扰到我。只是小茹跑到我家里大哭大闹,今日伯母也带着重礼亲自上了门,这是想要做什么呢?”见蜀王妃还要啰嗦,便微微抬手止住她:“说句不客气的话,今日是我的好日子,实在无暇他顾。”
蜀王妃见她不高兴,并不知难而退,眼里反倒闪过一丝喜色,愁眉苦脸地道:“我自是知道这种时候不方便来扰你,只是我们侧妃病得厉害,我若不来求你,只怕她有个三长两短的,那可怎么好?”
不过是欲擒故纵之术而已,蜀王妃本来就是想让她不要给朱侧妃看病。谁家真心想要求人帮忙看病,会先让个不懂事的傻孩子跑到人家里大闹一场,再挑着人家大喜的日子跑到人家新房里说这个?居心叵测,偏来传到外头却可以让蜀王妃的名声更好。不然怎会四处请托人帮忙把小茹带到她面前来呢?不然怎会重礼相送,冒着被她迁怒发火的风险也硬着头皮在这样的日子来请大夫?
如若朱侧妃真的死了,贤惠名声是蜀王妃,恶名是她安怡的,谁让她见死不救呢?安怡冷笑一声,道:“伯母的意思是,要请我去帮朱侧妃瞧病?”
咦,好像弄巧成拙了?蜀王妃转转眼珠子,小心翼翼地道:“虽然很急,但也不是急在这一时半会儿。我们做长辈的,再不体贴也要为你们考虑一二,你才刚成亲,新娘子三日回门,未回门之前是不能出门的……”又将那锦盒往安怡面前递了递:“先前皇后娘娘让我给你寻几件蜀地的好物来,我那里还有许多,改日给你送来。”
这是发现风向不对,干脆重金收买了,只要她拖延一二,拖到朱侧妃病得不能再医就可以了,到时候她照样可以上门给朱侧妃瞧病全了她的医名,只是朱侧妃病得太重,无力回天而已。这样一来,两个人的名声都全了,死了的正是两个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朱侧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