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秦淮先有这个能力做到他说的一切。
好半晌,她才沉声开口道,“我也不知道究竟是谁要我这么做,他一直和我用电话联系。他让我想办法让颢颢出点岔子,并维持一段时间。就算我再恶毒,我也不会去伤害颢颢,所以一开始我只让他受了一些小风寒,发了低烧,没想到这孩子身子骨这么不景气,陆陆续续变得严重起来。我只能开始好好地照顾他,可当他的身体逐渐好起来时,他又和我联系了,他说我做的非常不错,让我继续保持这样的状态,我看着颢颢没什么大碍,所以才让他又病了。”
除了换药,除了受冻,在其他方面,她对颢颢,都是无可挑剔的。
从头到尾,她都没想过要颢颢的命。
“是我见钱眼开,要坐牢要惩罚都冲着我一个人来,求你们千万别牵连我的家人。”
徐唯见她说了实话,一时没忍住,给了对方一个嘴巴子,“那么小的孩子,你也能下得了毒手,同样是做母亲的,你难道不会将心比心吗?”
秦淮先眼睑低垂,事实上,他正在判断着闵小华话里的真伪性,从而决定着下一步要做什么。
倏然,他开口问道,“他给了你钱,钱呢?”
昨晚调查闵小华时,并没有发现她的账目中有巨额较大的资金往来。
闵小华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刚才的那些话,一部分是事实,一部分是谎言。
秦淮先脸色骤然变得阴沉,“事到如今,你还要和我耍小心思吗?既然………”
“不。”闵小华尖叫一声,显然是明白了秦淮先的未尽之言,“他没给我钱,只是给我老公介绍了几桩生意,其他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其实一开始那人找上她的时候,她是拒绝的。
毕竟她和徐唯相处的非常好,同样,对于颢颢这个孩子也非常的疼惜。
她本以为拒绝了事情就已经过了,却没想到过了几天,老公亲自和她说了这件事情。
她一时没忍住,受到了蛊惑,所以才昧着良心做了这些缺德事,“是我错了,都是我错了。”
她本想着替老公遮掩,没想到还是被察觉了出来。
舒昕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人活在世,大多都追名逐利,甚至为此不惜付出一切代价。
可他们真的能够面对良心的拷问吗?
她又瞥了一眼闵小华,兴致缺缺地走出了门外,感受着窗口吹来的风,整个人也愈发的清醒。
“叔叔,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呀?”
清脆的稚音打破了舒昕的沉思,她忍不住向另一个病房内看去。
一三十左右的、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想要出院,你就得好好配合叔叔的工作。不过我悄悄的告诉你哟,再过两天,做完了手术,你就可以离开了。不管是动物园还是去迪士尼,休养好了,你都可以去哟。”
兴许是被动物园或者迪士尼蛊惑了,小男孩脸上露出了亢奋的神情,同时他认真的点了点头,“我一定会好好配合叔叔的工作。”
很快,那穿白大褂的男人就去了另一张病床。
敏锐地感受到了舒昕的视线,他抬了抬头。
目光相遇间,见又是一个孩子,他露出了习惯性的笑,旋即,又亲切地和另一张病床上的孩子讲话。
舒昕瞧着对方印堂低陷窄小,气色转黑,这些都是不吉利的征兆。
印堂是气息运转的中枢,一个人到底有没有精神,运势如何,观印堂便可明了。
对方如此,近日,一定会有意外发生,甚至有血光之灾。
不仅如此,这血光之灾倒不像是例外,而是人为,舒昕心里疑惑,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她干脆直接开了天眼。
白色的云雾散去后,熟悉的画面立刻涌来。
【李凯峰疲累地走出了手术室。
连续做了七个小时的手术,整个人虚的快站不住,他靠着墙站了好一会儿,才准备向办公室走去。
可还没走两步,就有一个老泪纵横的男人直接哭着跪下,“李医生,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儿,救救我的女儿吧。听说你是这方面的专家,我已经没有别的希望了,求你答应我吧。”
他神情憔悴,眼底满是红血丝,显然是煎熬了一段时间,此刻,他满脸希冀地看着李凯峰,仿佛把他当做自己的救赎似的。
李凯峰累得话都说不出,不过瞧着男人的状况,他稳了稳心神,才把对方带到了办公室内,“你慢慢说。”
说完这句话,他又给对方倒了一杯温水。
男人许久没喝过水了,嘴唇干裂得厉害,他抱着杯子一饮而尽,旋即掏出了病历卡,与一堆治疗的单据,眼泪如断了线似的,“其他医院的大夫说,我女儿已经没救了,拒绝给我女儿手术。但是我觉得我女儿还能够抢救一下,你是专家,求求你救我女儿的命吧。”
李凯峰沉默地拿起病历,逐字逐句地看了起来,看到最后,他的眉头蹙的紧紧的。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给了一句准话,“我去叫人安排病房,这手术我能做。”
男人一听,二话不说,直接跪在地上,又磕了好几个头。
磕的额头都肿了,“谢谢李医生,谢谢李医生。”
等男人走后,李凯峰的同事拿起病历看了两眼,顿时大惊失色,“李凯峰,你是疯了吗?这种情况的手术你都愿意去做?失败率太高了,一旦失败,你所有堆积的名声会全部消失啊。”
李凯峰叹了口气,“我又何尝不知道这些呢。可是这孩子的确还有救,让我眼睁睁地看着她等死,我真的做不到。更何况我的名声值多少钱,我愿意去赌一赌的。”
医者父母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