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玄景脚步一顿,好脾气的答道:“回家。”
大黑苦着一张脸:“那……那个妖怪……?”
狐狸精把自己想做的事情做完,心情颇佳,于是干脆的准备跟大黑讲明白。
“哦,那个妖怪是……”
他话音未落,就倏然停下了话头,仰头看向北边的天幕。
那里骤然炸开了一股浓烈的血煞与因果的怨气,像是在试探什么一样,铺天盖地的压过来了,又在触及到他们的瞬间收缩了回去,然后非常明显的向着北方遁去了。
晏玄景和大黑的对话戛然而止。
大黑哆嗦了两下,脸色煞白:“那……那个妖怪还真在啊!”
晏玄景微微一愣,偏头看了一眼大黑。
那些怨气是属于帝屋的,晏玄景看出来了,只不过帝屋把属于他自己的气息和功德都藏了起来,看起来就很可疑。
狐狸精看着惊慌失措的大黑,觉得帝屋既然这么搞,肯定有他的理由。
于是晏玄景把到嘴边的真相咽了回去,看着大黑把电话拨给了最擅长找人的老乌龟,觉得自己这会儿大约也没有什么留下来的必要,于是揣着装着帝休木的布袋子,慢腾腾离开了这里。
帝屋在那边披着马甲吓死了一片人之后,转头收敛了气息就奔着林木家里来了。
晏归给了他不少好东西,其中就有很多隐匿身形和气息的法宝。
帝屋现在全身上下堪称武装到了牙齿,哪怕是站着不动任人蹂躏,累死好几个人也不见得能伤到他一根毫毛。
晏玄景揣着帝休木回来,转手把他交给了眼巴巴看着他的林木。
林木手里拿着两个小纱袋和一个玉雕,玉雕里散发着非常明显的属于帝休的气息。
晏玄景转头看向帝屋,问他:“你刚刚是做什么?”
“林小木把事都跟我说了一下,我觉得正好,可以把那个跟在我屁股后边的老乌龟弄回去,给他找点别的事做。”帝屋看了一眼林木院子里,站在门口隐藏着自己的身形,十分小声的说道,“那乌龟算卦准,老跟在我后边烦得很。”
晏玄景点了点头,把放在自己这里的小司南交给了帝屋。
帝屋接过东西,转头火烧屁股似的就准备走人。
结果他刚一迈出步子,院子里就蹿出来一道影子。
那道影子刮风一样的刮出来,声音清脆活力四射,充满了兴奋:“林木林木!我听到帝屋的声音了!是帝屋来了吗!帝屋呢!”
帝屋脚步如风,压根不搭理他。
秦川一甩尾缠住了帝屋的手腕,噫呜呜噫:“帝屋你别走啊!你别不要我呜呜呜!”
“你起开。”帝屋一甩手,揪着这条龙脉,“这么大一条龙了哭啼啼的害不害臊!”
秦川吸了吸鼻子,憋住了一大泡眼泪,哼哼唧唧:“你怎么都不见我一面就要走啊?”
帝屋摸摸衣兜,拿出盒烟来,抽出一根,叼着,十分愁苦,心说这不是看着你这哭包样子就脑壳疼。
他帝屋多牛逼一妖怪,日天日地几千年,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就是翻车得如此惨烈也能东山再起。
简直呼风唤雨无所不能——除了哄人。
帝屋思来想去,一直想到秦川憋不住眼泪了,才终于想到了个比较妥帖的答案:“这不是怕你遇到危险吗?你什么运气你自己又不是不知道。”
秦川“哇”的一下哭了:“那、那你也不用见都不见我一面啊!我找你好久了!我看你就是不想要我了!”
帝屋面无表情:“没有不要你。”
秦川吸着鼻子:“那……那你凑齐了三魂七魄和本体之后,还会回来找我吗?”
帝屋:“……”
讲实话,不太想。
毕竟秦川这么个活靶子,一点都不适合他这种潇潇洒洒的生活习性。
秦川打了个嗝,眼泪汹涌而出,他憋了憋,没憋住,哇哇大哭。
他一边哭一边钻进了帝屋衣服里,缠着他的腰,从帝屋穿着的衬衫纽扣缝隙里探出个龙脑袋,继续哭。
帝屋看着从他胸口冒出脑袋哇哇大哭的秦川,忧愁的点燃了烟,安静的抽完了,才十分沧桑的说道:“行了行了,我回来找你,你在林木这里好好呆着。”
秦川哭声戛然而止。
他抖了抖落在他脑袋上的烟灰,从帝屋衣服里钻出来,化作人形一拍手,虚空中就噼里啪啦的掉下来一大堆毛绒玩具。
他拉着满脸愁苦的帝屋,挨个给他介绍这些娃娃的名字。
林木和帝休回了院子。
林木手里拿着三个袋子,仰头看了看三米高的树,又看了看这个树的占地面积,脸上忧愁的表情跟帝屋有得一比。
“我觉得你该减肥了,爸爸。”他说道。
这三块本体要是都融回去,怕是要把院子栅栏和玻璃房都挤垮。
帝休也跟着叹了口气:“先收着吧,等咱们回了大荒再放回来。”
林木说好,他揣着那三个袋子,也不会什么袖里乾坤什么的法术,放在外边又不放心,左右看看,最后还是去求助晏玄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