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旭儿去见慧娘,你怎么也总陪着?”
“舅母不让他们单独在一起,表姐也不肯只见哥哥一个人,就是见了也不肯多说话,我也在才好些。所以他们俩个现在都对我特别好。”捷儿笑道:“孟表舅府里有趣的东西蛮多的,我也喜欢那里。”
捷儿其实是仰慕孟白的,卢八娘也好不反对他们的来往,只是还是担心地提醒道:“孟表舅不是坏人,但是他有些想法不怎么合时宜,另外他府里一直乱得很,你自己要注意一些。”
“母妃我懂得的,我只是喜欢孟表舅的气质和才华,飘逸洒脱,出口成章,跟在他身边,不经意间就能学到很多。”
比起长子,捷儿与母妃一向更亲近,有什么事情也更愿意向她倾诉,“母妃,我打算在京城建一个画苑,邀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研习作画,你你觉得怎么样?”
如果只是一起作画,在淮北王府里就可以了,捷儿一向不是喜欢出头露面的人,现在竟然要建一个画苑,肯定是有目的的,“你是想帮助父王和母妃?”
淮北的文治武功已经无可辩驳地超越了京城,但是只有文采风流、书画歌赋这些,总与积累了上百年的京城还差了不少,捷儿是想为淮北拿点这方面的分?
“也是,不过我还有自己的想法。”
“想以此明志?”卢八娘轻声问道。
“对,我不喜欢大家夸赞我比哥哥更有才华,我想要大家都知道,我只是喜欢琴棋书画这些杂学,开一家画苑就足矣。”
这就是生于帝王家的无奈,普通人家自然希望孩子个个都好,但是从王府的传承来说,只能有一个继承者,为了避免内部的争斗,嫡长制便应运而生,而且从某种层面解决了家族传承问题。
还在捷儿很小的时候,司马十七郎对他与旭儿的要求就有很大的不同,就是卢八娘也这样引导着
他的发展,因为他们都不希望自己的两个年纪相差不多的儿子将来成为竞争对手,兄弟争位,相互仇杀,历史上这样的事实在太多太多了。
捷儿果然按照他们的期望这样长大了,在淮北他是很合格的王府次子,安静而文雅。
但是到了京城,在这个不尚武的地方,他慢慢竟然比淮北王世子有了更大的名气,就像当年的曹植一样,被架到了他兄长的对立面。
以卢八娘的理解,曹操应该从来没有考虑将自己的权力交给曹植。那样的一位袅雄,有什么看不明白的,曹植虽然才高八斗,却不是能掌得住天下的英豪。于是对于曹植的喜爱,最后反转成他的罪过了,他的凄惨下场所有人都知道。
以孟白为首的一些士人应该是真心中赞美捷儿的才华,但是京城中恐怕也有很多人故意拼命抬高淮北王府二郎君的名声,让他压过淮北王世子,于是最近,捷儿被很多人捧得非常之高,就连收复北地的淮北王似乎都没有他这个儿子有名望了。
再然后呢,大约他们就等着看到淮北王府出现兄弟相争呢吧。
“不必这样,你父王你懂,我懂,还有你哥哥也懂,”卢八娘笑着向他说道:“没有什么可担心的,过些时候,他们见王府什么事都没有,自然也就歇了心思。”
“我还是想做。”捷儿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卢八娘,认真讲述着他确实喜欢开画苑,也喜欢与志同道合的朋友们在一起。
“这样的话要与你父王商量商量,”卢八娘心里已经同意了,但在京城的每一步都要小心,所以她还是很谨慎地与司马十七郎商量。
司马十七郎的态度却非常明朗,“开画苑是好事,捷儿喜欢就由着他做!”
于是捷儿比旭儿还要忙了,旭儿起码每天都要回家住,捷儿有时连家都不回,急着将买下来做画苑的宅子修缮好,赶工时他就在那里歇下。
卢八娘也觉得他未免太拼了,在他回来时劝道:“你也不是没有属官,那些人都很能干的,完全不必事必亲躬啊!”
捷儿瞧着有些瘦了些,但是却神采奕奕,“母妃,属官们当然都能干,但是只有我最明白怎么样才能把画苑修缮得最好,大家在这里作画、看书、休闲最舒服。”
然后他拿出了一叠计划书给卢八娘看,“母妃,你看,这个院子原来是一个大家族居住的,现在我把很多地方都改了……就这样,后院是为女画师和女学生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