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大家也明白,如若这个时候傅老夫人死了,对傅大人影响也是极大的。本朝有律,凡长辈过世,必然要丁忧三年。
三年,其实可以改变很多事儿,特别是在现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傅将军自己也知道这一点,纵心里十分难受,可他仍是要装作淡然,毕竟,如若太过贪恋这个位置,只会惹得皇上反感。
可是三年之后,究竟还能不能重新回来,又是不可知,可以说,傅老夫人现在如若过世,那会是最不好的时间。
傅将军思绪万千,本就十分的艰难,见到赵沐一身酒气,醉生梦死的样子,更是恨极了。他一把揪起赵沐:“你给我起来,这是干什么?你这是干什么!”
赵沐的心腹安远言道:“傅将军,我们王爷已经喝了两天了,谁也劝不起来,您快看看,如若这样一直意志消沉下去,怕是有大问题的。”
傅将军:“你是怕别人不知道,五王妃那个奸夫是你对么?你是不是怕别人不知道。”
赵沐一把挥开傅将军:“我的事儿,不用你管。”
傅将军怒极:“不用你管,如若你不是姑姑的儿子,我哪里需要管你。”
赵沐也不说话,痛苦的继续爬回桌边喝酒:“我不喝酒还能干什么。她死了,她死了啊。我所有一切的努力都白费了。你知道么?都白费而来。”
若说戏剧性,谁人也想不到,傅老将军的妹妹,傅将军的姑姑,当年那个随傅老将军出征战死沙场的女子竟然被异族所救。更是因为失忆成了异族公主,重新嫁回来之后她才回想起一切,可是有些事情木已成舟,总是不能多言。而后,而后齐王爷死了,她跟着殉情,便是只剩一个新任的齐王爷赵沐。
“你只知道女人么?苏青眉是死了,可是她死了,你就没有生活的动力了?你忘了你爹怎么死了,你忘了你娘怎么死了?你就不多想么?亦或者说,你就不能打起精神好好筹谋,为苏青眉报仇?”傅将军恨铁不成钢。算起来,齐王爷其实是他的表弟,只是这关系没人知道罢了。
“为她报仇?”齐王爷终于打起了精神,他看着傅将军,言道:“对,给青眉报仇,我可以给青眉报仇的。”
傅将军叹息,点头:“不管怎么样,你都要打起精神,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冷静,千万不能掉进五王爷的陷阱。就算是他做了什么,你也要忍耐。你要知道,苏青眉死了,那句尸骨根本就是没有知觉的。你要切记这一点,不管五王爷做什么,你都要冷静。”
“他想做什么!”齐王爷瞪大了眼。
傅将军制止他:“你要冷静,赵沐,你是我的表弟,我不会害你。你一定要记住。而且,千万不要表现出一丝端倪,任何人面前都不可以。”停顿一下,傅将军言道:“时寒都不可以。他十分精明,我甚至觉得,他是有些怀疑咱们的,你不能让他看出来一切,他现在恨毒了傅家,指不定能做出什么。”
赵沐把玩酒杯:“他虽然厌恶傅家,我倒是觉得,对我还好。”
“京中与时寒交往不错的,你算是一个,可是你算是一个不代表他就全然信任你。他性格里偶很多不稳定的因素,就如同当年的黎夕。他如若真的发起疯来,不会管别人。”傅将军忠告赵沐。
赵沐冷笑:“可是,所有的缘起不都是因为你娘不喜欢景黎夕么?”
“赵沐!”傅将军皱眉。
赵沐垂首,突然笑了起来,笑够了,认真言道:“我不喜欢你母亲。看到你母亲,我仿佛就见到了苏夫人,她和你娘真是一样的嘴脸,让我十分恶心,恨不能处之而后快的嘴脸。大概正是因为这一点,我还算是与傅时寒能够说到一起。”
“你够了。我娘并没有对你怎么样吧?你厌恶苏夫人,无需将事情拉到我母亲身上。”傅将军冷言。
“可是,你还记得么?记得她是如何贬低自己已经过世的小姑的?我想她不知道吧。不知道我母亲根本没死,不仅没死,还和亲过来,成了齐王妃。那样说我母亲,那样让人厌恶的嘴脸,我为什么不能憎恶她?”赵沐现在已经不清醒了,他只想挫伤身边的每一个人。
傅将军知道自己母亲很多时候做的不对,可饶是如此,也是见不得旁人这般言道自己母亲。
“我想,你现在太不冷静了,还是好好的想想吧。你只要记得我的话,千万不能冲动妄为。你更是要记得,如若现在那个你讨厌的女人死了,我手里的兵权就要悉数交出去。你要想明白这个后果。所以,你祈祷那个你讨厌的人好好的活着吧。”言罢,傅将军迅速离开,如若待得久了,他自己也觉得不安心。
有的时候,有些事儿就是事与愿违,你不希望事态这般发展,可是事情却偏是这样发展起来。
当天傍晚,时寒依旧在六王府蹭饭,就听到外面传来的消息,傅家的老夫人,终于是没有熬过去。
听到这个消息,时寒愣了好半响,阿瑾摸摸时寒的手,言道:“这孩子都欢喜的傻掉了。”
“噗!”六王爷一口饭喷了出来。
六王妃嫌弃:“你也太脏了。”
六王爷还委屈呢,他看阿瑾:“都是你这死丫头。如果不是你,我哪至于如此无状。我大好的形象,就被你耽误了……”
阿瑾:“呵呵!”
不知道为啥,别人说这俩字儿的时候六王爷觉得十分自然,但是他家小女儿这么一说,他就觉得怪,十分怪!
仿佛……仿佛是嘲笑别人,这感觉太不好了!
“阿瑾也没说假话。”时寒这时终于缓过神,他看着众人,露出笑容:“能给我添碗米饭么?”
傅时寒虽然总是念叨蹭饭,但是吃的一贯是不多,今日这般,倒是真是十分高兴的样子。
“祖母死了这么高兴啊?”六王爷觉得自己不怎么懂。
时寒听到六王爷的问话,认真回道:“对于我来说,那不是我的祖母,是不断欺凌我母亲的人。甚至于人死了,她还要踩一脚,今时今日都不曾觉得自己做错的人。这样的人,叫一声祖母,我真的觉得那才是愧对我的母亲。”
六王爷想了想,挠头:“这么看,这人是仇人啊。高兴是正常的。”
时寒:“正是这个道理。”
六王爷:“哎呀,既然是仇人死了,那是不是得庆祝一下?不如,我开一坛好酒?”
阿瑾举手:“不要开我的女儿红!”
六王爷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你的女儿红,根本就没给你埋啊。”
阿瑾:“……”
是谁告诉她,女儿出生的时候就会埋一坛女儿红,待到女儿出嫁,便是将这女儿红挖出来送给女儿做嫁妆的?是谁?
阿瑾愤怒的在屋里瞟来瞟去。
林嬷嬷好心解释:“老奴小时候给小郡主讲的,小郡主这个时候还记得呢!”语气竟是十分惊奇。
阿瑾:“对,就是你,你骗了我!”指控的眼神儿。
林嬷嬷可真是冤枉:“小郡主啊。当时老奴说了啊,那是我母亲家乡的习惯,不是京城这边啊!您当时年纪还小,记错了啊!”
阿瑾:“……”真的不是骗她么?明明……呃,她也不肯定了。年纪小不记事儿肯定是不对的,她是穿越党啊!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阿瑾默默望天,当时她又忙叨别的去了,根本就没有听啊!这有一搭无一搭的,结果就听错了,好虐!原来自己没有女儿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