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怜的奶奶啊
苏霁华看到梓枬那哭的像两颗核桃一样的红眼睛,又看了一眼她蹭在自己衣襟处的泪眼鼻涕,实在是有些不能忍。“梓枬,我没事,我只是想要看看风景而已。”
“奶,奶奶想要看风景,可以去园子里头看啊。”梓枬抽抽噎噎的说着话,显然是不信苏霁华说的话。
苏霁华无奈,只能再三保证自己不会有轻生的念头,才将梓枬给哄了回去。不过走了一个梓枬又来一个元宝,元宝睁着那双红彤彤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住苏霁华,显然是从梓枬那处听到了苏霁华要“自杀”的消息,来看着她了。
苏霁华无奈扶额,靠在榻上小憩。
头一次住进小锦园,苏霁华却适应的很快。小锦园虽小,但五脏俱全,就连后头的罩房里都隔出了一间小厨房。
这间小厨房原本是专门给贺景瑞做饭食的,因为小锦园太偏僻,如果从大厨房提着食盒来回跑的话,夏日容易闷味,冬日容易冷硬,至此老太太便特意替贺景瑞辟出了一方小厨房。
“奶奶,这是小厨房做的奶糕。”梓枬将漆盘内的奶糕并温奶一道放在榻几上,目光一瞬不瞬的盯住苏霁华。
苏霁华撑着下颚,捻了一块奶糕入口。香甜细腻,奶香肆意。看来这小厨房里头做出来的东西还真是不错的。
“奶奶。”梓枬一边说着话,一边不自禁的又开始抹起了眼泪珠子。
苏霁华无奈的掐住梓枬的下颚往她嘴里塞了一块奶糕道:“我真的没事,你们就这么信不过你们爷吗?”
梓枬咬着嘴里的奶糕,呜呜咽咽的摇头。
“好了,去替我准备热汤沐浴吧。”
“……唔。”梓枬把嘴里的奶糕拿出来,抽抽噎噎的走了。
苏霁华将目光落到风窗处,看到隔壁春悦园的房廊下挂起了一盏又一盏的红灯。那红灯又大又亮,照的整个春悦园恍如白昼。但奇怪的是,屋内却一盏灯都没点,似乎是无人居住。
苏霁华蹙眉,使劲眯眼往隔壁院子的主屋里瞧了瞧,但因着主屋处的朱窗紧闭,所以她根本就看不到屋子里头,只能看到那被打扫的尤其干净的内院甬道。
奇怪……晃了晃小脑袋,苏霁华两三口的将那碟子奶糕吃完,便不再多想。
沐浴完毕,苏霁华躺上罗汉塌,盖上薄纱被,鼻息间满是贺景瑞身上那股子熟悉的清雅味道。
叹息一声,苏霁华愈发将自己缩进纱被里,觉得安心非常。
屋外,生怕苏霁华出什么意外的梓枬和元宝轮流守夜。月色皎洁,隔壁春悦园内廊下的红纱笼灯突然全数熄灭。
梓枬正在守上半夜,她今日累了一日,靠在门扉上睡着了,身上盖着一条薄毯,眼皮搭拢下来蜷缩成一团。
“吱呀”一声,二楼的风窗被推开,穿着一身绛紫色宽袍的男人跳进屋内,动作轻巧,毫无声息,犹如鬼魅。
虽是头一次睡在小锦园,但因着被褥上沾着贺景瑞独有的味道,所以苏霁华反而睡得尤其安心。
她搂着怀里的纱被,身上穿着一套素白亵衣亵裤,借着那半开的风窗,清冷月色落进来,吹起帷帐,将她整个人衬得尤其纤细窈窕。
男人上前,打开帷帐,细薄唇角轻勾起,视线落到苏霁华身上。
苏霁华依旧在睡着,全然没有发现男人,她蹭着缎面软枕,觉得自己真是从来没有睡得这么舒服过,甚至恨不能把自己整个人都嵌进去。
天阙撩袍坐到榻上,使劲的捏了捏苏霁华的面颊。
苏霁华烦躁的转了个身,使劲把脸埋进了被褥里,但片刻后因为呼吸不畅,只能又磨磨蹭蹭的伸了出来。白细面颊上被憋出了两朵红晕,鸦青色的睫毛轻颤,软绵绵的搭拢下来,投下一片暗影。
一阵风吹来,将半开的风窗彻底吹开。
皎洁月色倾泻而进,落在地上变成雪凝的银霜。
天阙转头看向苏霁华,小寡妇的身上也被渡上了一层银霜,细腻光滑,犹如雪中仙,月中嫦。
捏了捏苏霁华的面颊,天阙勾唇浅笑,止住了自己欲将人弄醒的动作,只从宽袖内扔出一样东西放到软枕旁,然后俯身凑到苏霁华耳畔处,在那白玉般的耳垂处轻咬了一口。
苏霁华吃痛,迷迷糊糊的睁眼,却并未看到什么,只层叠帷帐被晚风吹得飘忽轻掀。
风窗没关吗?苏霁华睡意惺忪的更往里缩了缩,实在是懒得动弹去关风窗。反正天色都热了,正好开着通一下风。只是耳垂处传来阵阵钝痛,让苏霁华原本混沌的脑袋略清楚。
她又翻了个身,心里想着这屋子这么久不住人还是有些影响的,那些不知名的蛇虫鼠蚁趁着天热都要跑出来了。
用力揉了揉耳朵,苏霁华再次睡去。
帷帐后,天阙缓步而出,他打开帘子,俯身看向苏霁华。小寡妇的呼吸幽长而缓慢,带着一股子软香。
瞧着苏霁华毫无防备的模样,天阙轻笑,挑开了素白亵衣上的系带。
翌日,天色大亮,苏霁华觉得自己这一觉睡得好,却又不好。
好的是前半夜她舒舒服服的甚至恨不得把自己嵌进纱被里,不好的是下半夜总是感觉身上刺痒痒的就像是被什么蛰了一样。
这让苏霁华怀疑这纱被里是不是藏了虱子一类的东西,毕竟那刺痒叮的她全身上下都是红点。
“奶奶。”梓枬拍了拍罗汉塌上的纱被,弯腰将它折叠好。“奶奶,这纱被怕是在柜子里头放久了生虫了,奴婢替您拿出去晒晒。”
“嗯。”苏霁华点头,正在让元宝替她抹药膏。
这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虫,咬起来这么厉害,不过不疼不痒的只是看上去有些可怕。
梓枬将那纱被拿了出去,元宝替苏霁华抹好药,替她去铺新晒好的纱被,却是从软枕下抖落出一包东西。
“奶奶。”元宝将那包东西拿到苏霁华面前。
苏霁华蹙眉道:“这是什么?”
“是从您的罗汉塌上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