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随处可见眼神呆滞的病人坐在长椅上自言自语。
病房几乎都是锁着的,从门上的小窗子看进去,有的病人在房间内机械的转着圈,有的则是躺在床.上睡觉。
“这里是开放治疗区,基本上住在这里的病人都没什么攻击性,属于轻度或者已经快治愈的患者,所以管理比较松。”那人看我东张西望,便开口跟我解释。
说话间我们已经来到了一个铁栅栏门前,这个栅栏门上挂着一把明晃晃的大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打开了铁门。
“这里是强制治疗区,住在这里的病人有比较强的攻击性,所以不能随便走动。”
他话音刚落,一个房间里的病人就冲到门前,用力的砸着门。疵着牙面目狰狞对着我们吼叫。幸亏那窗子上安了铁栏,不然就算是钢化玻璃恐怕也难以承受他年深日久的暴力打击。
那工作人员好像早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丝毫不以为然。面不改色目不斜视的继续向前走。
来到走廊的尽头,那个工作人员才趴在了一个房间的小窗子上向里面看了看,然后对跟我说,这就是白剑心住的病房,里面有一个按钮,是报警器。如果发生意外你就按下就可以了。
说着他打开了门锁,并在我进去之后‘咔哒’一声锁上了门。
我进了房间,一个穿着蓝白条病号服的人蜷缩在墙角,头埋在膝盖上,看不请样貌。我这才注意到这个房间里并没有床,脚下的地板才上去软软的,似乎是某种泡沫。墙壁上也被包裹了这种泡沫,灯被镶嵌在了三米高的天花板之内,正发出冷冷的白光。
房间内没有任何的家具饰物,只是一床被褥铺在地上。
“白剑心?”我轻轻的喊了一声。
那个人似乎动了一下肩膀,但是还是没抬起头来。
“白剑心?我是来看你的。”
她这才缓缓的抬起头来。
不得不说,这个白剑心长得绝对可以称得上美女了,大眼睛瓜子脸,只是由于常年不见阳光,脸色有些苍白。
她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你是谁?”
“我是你的同行,你是白剑心吗?”
“白剑心是谁?”她疑惑的看着我,眼神不像是在说谎。
难道她真的疯到连自己也不记得是谁了?
“你就是白剑心啊,你是津门日报社的金牌记者,记得吗?”
“记者?”她摸了摸额头,恍然大悟似的站起来,嘴里快速的嘟哝着:“对!我是记者,我要曝光!我要把这件事曝光!笔!快给我笔!快!”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开始不停的在被褥之间翻找。
我的笔在进来的时候就被那个工作人员收走了,身上除了钱包什么都没剩下。
“你跟我说就可以,我会记住的。”
白剑心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疑惑的看着我问,“你是谁?”
“我是沈泉,笔名叫泉子,听说过吗?”
“我不认识你,你走,他们拿走了我的调查报告,还说我是精神病,把我关在这里电我!我要跑,对!我一定要跑!”
她突然跑过来抓住了我的肩膀用力的摇晃,“你帮我好不好?我记得你,你是泉子,你是摄影师对不对?我看过你的照片,你帮帮我好不好,我快死了。”
白剑心语无伦次的说着,手上的力道却越来越大。我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地把她的手从我手臂上移开。
“白小姐,你冷静一下,你跟我说清楚我会帮你的。”
“不,你帮不了我!你们都骗我!你们就是想掩人耳目!你们才是疯子!”她双手捂住耳朵,剧烈的摇着头。
这可怎么办?白剑心看来是真的疯了,从她这里根本得不到任何的线索。就在我想转身按响墙壁上的警铃的时候,却看到警铃旁边有一个小小的孔,应该是监听的设备。
我的心里突然升起一个念头,白剑心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控之下,那即使她没有疯,她敢跟我说实话吗?或者说她跟我说了实话,而我也相信了,那我还能安全的走出这个精神病院吗?
我仔细的回想了一下我进入房间后她跟我说的每一句话。
“他们拿走了我的调查报告,还把我关在这里电我。”这句话说的是有一些人或者什么组织把她关到了这里。
“我要逃跑”说的应该是她在这里受到监控,想要离开这里,而且她听说过我,知道我是个摄影师。
其实她的话里面已经给我透露了好多的信息,只是我一直被她疯疯癫癫的表象迷惑,没有看明白而已。
她看我要去按警铃,马上抓住了我的手,手指快速的在我的手心里滑动着。
我心里一动,她果然没有疯!她这是在传递信息!
但是我仔细的感觉了一下,这根本不是在写字,反而像是一个什么图案。
“死了,都死了,我也要死了,你也要死了,哈哈哈——”
她一把推开我,哈哈大笑着跑到墙角蹲下,扯过被子把自己的蒙了起来。接着被子里就传出了呜呜的哭声。
‘咔哒’铁门从外面打开了,那个工作人员和另外一个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出现在门口,“海先生,探视时间到了,我们还要带病人去治疗。”
“不好意思,打扰了。”
那个戴口罩的医生和工作人员走进房间来到墙角扯开白剑心身上的被子,一左一右拉着她的胳膊走出了房间。
我静静的看着她被拉走,却无能为力。
她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有些许期待,但是更多的,却是无奈。
我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手心,一个用血画成的图案赫然在目——黑盾!赶紧攥起手,快速的离开了精神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