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月见了素荛,像是突然发作一般,面目狰狞地向她冲来。一旁的天兵赶忙用武器将她拦住,她只能在空中徒劳地挥舞双手,用憎恶的目光死死地盯住素荛,恨恨地吐出两个字:
“叛徒……”
素荛站在原地,紧紧握住白琚的手,声音不自觉地有些颤抖:
“白琚,可不可以放她走?毕竟她是妖君派来的人……”
白琚面色如常地点了点头,示意天兵放人。
天兵刚犹豫着松了手,青月便揉身而上,她手中幻化出一柄利剑,飞快地向素荛袭来,但尚未到素荛眼前时就被白琚甩袖打飞,以肉眼难见的速度反方向飞刺,最终贯穿了她自己的胸膛。
青月的身体直直倒地,在彻底咽气前,她艰难地看了素荛一眼。
眼前这情景白琚一看就头疼,他想也没想,对着周围一圈听候命令的人说:“兹事体大,不可妄断,立刻禀告天君。”
幸好还能一本正经地把烂摊子丢给天君,白琚感觉轻松了一些,伸手将呆呆站着的素荛揽进怀里,像在安抚小动物一样拍拍她的后背,他的声音比平时听起来温柔了许多:
“阿荛,不是你的错。”
直到回到居所,素荛仍旧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她推说自己不舒服,一回去就在床上缩成了一团。白琚知道她还没缓过神,需要自己消化一会儿,也没多说什么,留她在屋子里睡觉,自己去到外间,有一搭没一搭地用法术慢吞吞地煮茶喝。
司命闻讯而来时,正看见白琚对着面前的茶盏入了神。白琚虽然时常神游,但司命鲜少见他像现在这样,对其他人的到来完全没有任何防备。
出事了。司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在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后,他才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
“她人呢?”
白琚端起杯子喝了口茶,“睡着了。”
司命在他对面坐下,没点破这一桌子的茶水全都凉了,斟酌了半天的说辞,最后还是直接说了:“这事儿被天君压下来了,除我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在场的也不敢多嘴。”他拿指尖蘸了点洒出来的水,在桌面上随便划了两道,“你是怎么想的?”
“今日来南天门的那个妖族,叁百年前我和她交过手。我今天回的那一招,她完全可以躲开。”白琚看司命露出惊讶的表情,继续往下说,“素荛本事练得不差,肯定看出来了。”
司命想到这个话题最终会落在素荛身上,但他没想到白琚说的会是这样一句话,就像是对其他事情全然不担心,只在担心素荛。
“妖族既然不惜代价也要把戏演到我面前,我也可以当作一场戏看了便罢,但是——”
白琚说到这里忽然止住,他的语气没什么变化,神色却冷了下来。
“当时就该把妖君一起杀了。”
相识已久,司命知道白琚没在开玩笑。
白琚在这一刻是真的对妖君起了杀心。
但真正让司命感到不同寻常的是,白琚先前杀的所有人都是出于天庭的命令,唯独这一次,是他自己动了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