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妥终于知道,她没有安全感。

一觉醒来失去了十年的记忆,身边的人事物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这个偌大的城市也似乎没有她的容身之所。

无论她的外表看起来多么不在意多么无所谓,可她的心里是不安的。

但回到了熟悉的家,一切就都尘埃落定了。

蒋妥刚走了几步,便听到楼上有个女人的声音在喊:“妈,是你回来了吗?”

这声音蒋妥似乎认得,她顺势回答:“我回来了。”

楼上的滕佳佳一听不对劲,一边跑着下楼,一边道:“是谁啊?”

蒋妥就淡定地站在原地,双手背在身后。

滕佳佳跑下楼来看到一身酷黑的蒋妥时明显一怔,接着笑道:“呦,不知道是什么风把大明星给吹来了。”

蒋妥摘下墨镜,仔细地看了眼面前的滕佳佳。

两个人是同岁,那么今年的滕佳佳也27岁了。

在蒋妥的记忆里,前几天她还和滕佳佳闹得不可开交。因为滕佳佳诬陷她偷了爸爸的钱。

其实那钱是滕佳佳偷的,被蒋妥发现后准备去告诉爸爸,谁料被滕佳佳反咬一口。

滕佳佳面不改色,先发制人,一口咬定就是蒋妥偷的,并且信誓旦旦她是发现了蒋妥的恶行。

不知是先入为主还是蒋财富偏心,加上一旁的继母帮着自己的女儿滕佳佳说话,一时之间蒋妥反而成了众矢之的,百口莫辩。

蒋妥气得浑身颤抖,转而要去撕烂滕佳佳的嘴脸,不想蒋财富一巴掌先落在了她的脸上。就连弟弟蒋帖帮蒋妥说了两句话,也被蒋财富一阵臭骂。

从小到大,不管蒋妥怎么调皮怎么闹腾,蒋财富从来不蹭对她动过手。

那天一气之下,蒋妥离家出走了。

记忆里仿佛不过就是昨天发生的事情,可是一转眼,滕佳佳变成了这副样子:不修边幅,头发凌乱。和精致的蒋妥形成鲜明对比。

看着眼前的滕佳佳,蒋妥突然有种不战而胜的喜悦。她的心情大好,难得有心事开玩笑:“西北风把我吹来的。”

她现在穷得只能喝西北风了。

滕佳佳缓缓走过来,手下意识轻轻地扶了一把腰。蒋妥这才注意到她衣着宽松的原因是因为小腹隆起。

“怀孕了?”蒋妥好奇地问。

滕佳佳不答反问,带着些许警惕:“你来我家干什么?”

蒋妥笑了:“你家?干什么?”

她的笑容轻蔑,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但蒋妥懒得跟这个颠倒是非黑白的女人争辩,她一边低头摆弄挂在胸前的手机,一边漫不经心问:“你妈呢?”

“买菜去了。”滕佳佳回答。

说人人就到。

郑淑芬提着一口袋的菜推门进来。

在见到蒋妥的一瞬间郑淑芬也有点意外,她在门口顿了一下,随即笑道:“小妥来了呀?真是好久不见呢。晚上留下来一起吃个饭吧,刚好我要做饭了。”

算起来,自从蒋财富去世以后,她们至少有五年的时间没有没有见过面。不过因为蒋妥是明星,郑淑芬经常能看到她的广告。

眼前的人,蒋妥却连基本的礼貌也不想给,她想起这些郑淑芬对自己女儿和他们姐弟两个人的双标待遇,心里就是一肚子的不平。但那些跟爸爸生病而她冷眼旁观落井下石比起来,都差太远。

王培凡告诉蒋妥,在蒋财富生病的期间,郑淑芬非但不看蒋财富一眼,还拖着不离婚,目的就是想占有蒋财富的这套房子。

人心可以恶毒到什么样的地步?大概郑淑芬是对一个将死之人说:“你怎么不早点去死了一了百了,省得连累我们所有人。”

蒋财富就是在郑淑芬的刺激下,第二天一大早跳的楼。

虽然这些记忆对蒋妥来说都是一片空白,但想到王培凡说的这一切,蒋妥打心底里生出一股子寒意,她冷冷开口:“郑淑芬,收拾东西搬出去吧,我菩萨心肠,给你们两天的时间。”

郑淑芬一听就着急了:“你这个小丫头搞笑的很,凭什么让我搬出去!”

“听不懂人话吗?”蒋妥耐着心又说了一遍:“我让你们一家人收拾东西搬出我的家。”

她把我的家几个字咬得尤其重。

郑淑芬也不是省油的灯,把菜一放,撸起袖子跟蒋妥说:“我是蒋财富领了结婚证的妻子,他死后这套房子就是我的。我住在这里天经地义,你凭什么赶我走?”

“问的真好。”蒋妥甜甜一笑,继而拿出一张纸,“凭这张遗嘱呀。”

郑淑芬准备去拿,被蒋妥一把躲过。

郑淑芬气急败坏:“谁知道你的遗嘱是真的假的,早些年你干什么去了,现在突然冒出来这份遗嘱,你当我们都是白痴啊。”

“遗嘱真假自然会有专业人员坚定,是非黑白你们母女两人也别想颠倒。我两天后来收房子,如果你们不搬出去,别怪我不客气哦。”

话说完,蒋妥转身离开。

蒋妥刚走到大门外,只见滕佳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跑过来瞬间倒在她面前,接着大声嚷着:“哎呦啊,大明星居然把我一个孕妇推倒了,到底还有没有人性啊!你们快来看看呀!有没有天理啊!来抢房子居然把我这个孕妇给推倒了,我的肚子好痛啊!”

郑淑芬顺势也连忙跑过去蹲在女儿旁边,大声哭喊:“大伙儿快来看看啊,这就是明星,这就是公众人物,居然把一个孕妇给推倒。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呀,你怎么那么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