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次数却都没有这一回多。
王祈这话说完,眼看着对侧好友面容淡漠,仍是一副旧日的模样,便又笑跟着一句:“我看你倒不如直接在我这清平院扎根,也省得你每次都要耗费内力进进出出。”
萧无珩耳听着这番话,脸上的神色却没有丝毫变化。
他只是握着棋子,看着棋盘,耳听着身后的脚步声也未曾回头,直到他的近侍如晦过来回话,握着棋子的指尖才勾了起来。
他这番模样,瞒得住别人,却瞒不住王祈。
王祈也未曾给人留情面,只是握着茶盏喝着茶,等清茶入喉,便笑道:“你那兄长和弟弟,近日可十分热闹,时不时便往家中送不少东西来,不过……”他说到这是稍稍停了一瞬,待把目光投向萧无珩,才又跟着一句:“我看我那七妹的意思,倒是对你五弟有几分意思。”
“无忌……”
他落下茶盏,唤他的字,后头的话倒是多了些语重心长:“作为好友,我不得不劝你一句,要娶媳妇,一味得只会在背后付出是没有用的。”
等这话说完,王祈便把目光投向如晦,跟着是又一句:“你好歹也有一双儿女了,怎么也不知让你主子开开窍?”
如晦偷偷看了眼自家主子,哪敢说话?
他只是低着头退至一侧,重新做起隐形人来。
王祈见他这般还想开口,只是还不等他出声便见萧无珩已落了棋子,淡淡说道:“你倒是什么都懂……”他说话的时候,眼皮也没抬,只是接过如晦递来的茶盏,才又道:“怎么也不见那位杜小姐对你青眼有加?”
王祈耳听着这话,喉间却是一哽。
等过了好久,他才把手中的茶盏落在一侧的茶几上,咬牙切齿道:“萧无忌,俗话说揭人不揭短,你就等着吧,要是真等哪一日让别人做了我的妹夫,到得那时,我可不会帮你。”
萧无珩闻言握着茶盏的手却是一顿,待过了一会,他才如常饮下一口茶。
待把手中的茶盏置于茶几上,他才看了眼棋局,道:“你输了。”等这话说完,他也未再多言,只是在起身离开的时候,才看着王祈说道:“太仆寺那里我已着人在调查了,至于姑苏的事,寻个日子我会亲自与她说。”
说完这话,主仆两人也就消失不见。
而王祈眼看着这空荡荡的院子,笑着摇了摇头,却是过了有一会才看着他先前消失的方向,笑着说了一句:“倒还不算太笨。”
这话说完,他是把手中的棋子落于棋盘之上,而后才起身往屋中走去。
……
等到三月二十四。
如今时辰还早,正院堂屋里头却已坐了不少人。
庾老夫人手捻着佛珠,眼看着底下的人,便随口问了一句:“三夫人和两位小姐呢?”
容归闻言便恭声回道:“先前已去传过话了,应是有什么事耽误了……”她这话刚落,外头便传来一道通禀的声音,却是冯婉携着女儿过来了。
布帘被人打起,三人便先后走了进来。
“母亲。”
“祖母。”
伴随着这一阵如黄莺似得问安声,众人的目光自是也都投了过去,端坐在罗汉床上的庾老夫人眼看着底下的母女三人,却是忍不住皱了皱眉,虽然知道冯婉此次去围猎是为着什么,可有些事做得太过便失了味道。
尤其还是经了善慈坊一事之后。
不过——
同样,她也知道,若是如今她说些什么,只怕不仅不会让这母女三人感怀,反而会让她们不高兴。
罢了。
庾老夫人想到这也就收回了眼。
她也未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等到重新捻起了佛珠,才道:“好了,如今时辰差不多了,你们便去吧。”等到众人应声退下,容归见她面色不虞,便又替人换了一盏安神茶,而后才柔声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老夫人也不必太过担忧。”
“六丫头和娇娇,我自是不担心。”
“可五丫头和八丫头……”
庾老夫人说到这是轻轻叹了一声,而后才道:“凭借我们王家在城中的名望,几个丫头的婚事,自然是不会差的,偏偏老三家的处处要比,可有些事做得太过难免落了下乘,也罢,且让她去碰一鼻子灰。”
主子们的事,做丫鬟的自然不敢多言。
好在庾老夫人也未再往下说,容归便扶着人继续朝佛堂走去。
……
围猎定在位于北山的皇家围场。
众人到这的时候,因着天子还未曾说话,索性便到各自的营帐处周整了一番,一应弄好又吃了午膳便已过了午时。等到外头锣鼓和号角响起,众人才先后往外走去,又按着身份和规矩在各自的位置处坐好。
大燕天子萧靖正坐在高台上,他微微抬了手,底下的锣鼓和号角便渐渐消停下来。
等到余音皆消,他才开了口:“我们大燕虽然以文治国、以礼待人,却也不能不通骑射,自朕登基之日开始便设有围猎,至今已有二十一年……”
场上一片寂静,唯有萧靖浑厚的声音在天地之间萦绕着。
王珺的位置算是比较靠前的,这会她便悄悄掀起眼帘朝高台上的男人看去,坐在高台上的那个男人,年有四十五,身形魁梧、眉如墨刀,即便到了这个年岁也能从那双眉眼之间瞧出他年轻时候英姿勃发、骁勇善战的样子。
她刚想到这便察觉到对面有一道视线朝她看来。
这个时候,众人都在聆听圣训,谁像她这么大胆?王珺收回投向萧靖的目光,而后是循了那道视线看过去,便瞧见一双眸色幽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