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叶道:“太师府里……有你的人?”
徐慈不置可否,只说道:“我只想知道,姑娘如今莫非是想带小鹿去夏州吗?”
夏叶见他已经把自己的来历说的如此透彻,便也不再隐瞒:“不错。”
徐慈道:“叫我说,姑娘还是不要如此冒险的好。”
“何意?”
徐慈道:“皇上已经起了疑心,所以才派了宫内的好手出来四处找寻,往夏州的路以及往蜀中的路上,到处布满了关卡跟眼线……”
这个她岂会不知?夏叶冷然不语。
徐慈又道:“再者说,就算是给姑娘带了小鹿到夏州去了,又如何呢?没有不透风的墙,皇上毕竟会知道的,要是知道了自己欲得之人却归了禹将军,你猜,皇上会是什么心情?”
夏叶的脸色立变!
之前夏叶因为听了禹泰起所言,自然便尽心而为,一心一意地想把仙草带到夏州,却并没有考虑到了夏州之后如何。
此刻听了徐慈所言,顿时心跳如擂鼓。
徐慈似是看破她的心意,微笑道:“禹将军乃是镇守一方的大将,行动间关系天下安危,想必姑娘也不忍看将军横遭无妄之灾吧。”
夏叶眉头拧起,目光从徐慈面上看向仙草。
却见仙草脸色怔怔地,正盯着徐慈。
徐慈却心无旁骛般又道:“近日阴雨连绵,下雨天留客天,不如姑娘再好好想一想孰轻孰重,何去何从。请。”
夏叶深看徐慈一眼,转身往外走去。
室内又剩下了兄妹两人,仙草见了徐慈,本满心狂喜,可是方才听他跟夏叶说的这些话,心里突然又升起些异样之感。
正在微怔之时,徐慈抬眸看向她:“你怎么了?”
仙草忙垂下眼皮:“没什么。”
徐慈笑了笑,云淡风轻。
仙草早就发现他比先前要白皙了些,身着一袭银灰色的锦袍,倒是透出几分当初在家里时候的翩翩雅贵公子气息。
“想不到,这么快就又跟你见面了,”徐慈转了转手上的扳指,道:“上次一别,还以为……再也见不着了呢。”
这口吻里透出了几分难以言说的亲近,仙草忍不住走前了两步,眼睛在瞬间湿润了。
徐慈说道:“可是,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又出宫了?”
仙草听他的语气略显无奈,自己也笑了:“因为我本就不想留在宫内。”
徐慈微笑:“那也没有人像是你这样,三番两次的出宫。倒显得出入宫廷很是轻易似的。”
出入宫廷自然不容易,有人一辈子只能进一次,有更多的人一辈子再也出不来。
但是对于她而言,心里有着牵挂,就会一直为着这牵挂而往前,不管付出什么,不管如何艰辛。
仙草并不去提那些一言难尽的种种,只说道:“上次一别后,你还好吗?”
徐慈道:“如你此刻所见,我还好。”
仙草道:“听袁姑娘说你去了蜀中?”
徐慈的眼神一变,继而仍是笑说:“是。已经回来了。”
仙草很想再问问他,去蜀中后如何,现在又打算如何,但思来想去,只说道:“看到你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
徐慈的眼神又慢慢地温和下来:“你这次出宫,不是奉了太后旨意的吗?怎么还要做诈死那一处,怎么皇帝还又派人四处找你?”
仙草低头。
徐慈说道:“怎么,不便告诉我?”
仙草道:“的确是太后答应的,不过,我跟皇上之间略有些误会。”
徐慈道:“那你打算以后怎么样?跟着夏姑娘去夏州吗?”
仙草忙摇头。
“那要去哪里?”
仙草抬头看向徐慈,并不说话,但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徐慈对上她渴盼期待的眼神:“你……还是想跟着我?”
他盯着仙草:“你……还一直当我是你的、哥哥?”
仙草没有出声,泪却已经从眼中滴落,她闭上双眼道:“我知道这话不会有人信,你不信……也是理所当然的……”
她哽咽着还没有说完,徐慈已经站起身来,他走到仙草身边:“如果我说……我相信呢?”
仙草愣住,她慢慢抬头:“你说什么?”
徐慈看着她满是泪渍的双眸,道:“我说,我相信,我相信你是阿悯。”
突然间听见徐慈这一句,仙草的嘴角动了动,泪涌出的更急更快:“你、你叫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