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踞飞快地看她一眼,哼道:“你说他是不是胆大包天,这件事是太后曾定下的,何况谨宁再怎么样也是公主,他还嫌弃不成?”
仙草瞅着他的脸:“皇上跟我说这个,是想我做点什么吗?”
赵踞咳嗽了声,道:“还是阿悯聪明。”
仙草忙捂住他的嘴,又先回头打量身后。
拓儿越来越大的,皇帝却常常不避忌地喊自己的本名,仙草又知道拓儿不是那寻常的孩子,生怕引出别的事来。
此刻见身后无人,仙草才松了口气,责怪地唤了声:“皇上。”
赵踞顺势在她掌心里亲了一下,伸手握住:“你既然问了,那么,你不如替朕去劝劝他?”
“我?”
赵踞道:“怎么样?”
仙草想了会儿:“其实,小国舅若实在不愿意,还是不要勉强他。”
“什么勉强他?”赵踞皱眉。
仙草道:“我觉着小国舅不喜这门亲事,应该也不是看不上之类,相反,只怕他是嫌弃公主的身份太高了。”
赵踞目光闪烁。
仙草轻声道:“皇上应该清楚,小国舅是个明白人,他原本就有些担心颜家势力太大,如今若是再娶了公主,外头的人自然更有的话说了。小国舅不想跟皇族结亲,应该也是为了皇上着想。”
仙草说完,赵踞却仍是不动声色,片刻才淡淡说道:“这么说,你不想去劝他,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这个?”
“还有什么别的?”仙草疑惑。
赵踞笑道:“没有。”
他瞥仙草一眼,摩挲着她的手道:“如果是这样,倒是让谨宁白巴望了一阵子……可她的年纪也渐渐大了,总要给她找个好归宿才是。”
仙草听到这里,突然有些回过味来。
皇帝这次来,未必是真心要让她去说和颜如璋的,竟像是给谨宁找到合适的人了似的。
仙草问:“皇上可有如意人选了?”
赵踞唇角微动:“你说……徐慈怎么样?”
仙草睁大双眸:“什么?”
赵踞小心翼翼地揽着她的腰:“实话说,朕相当的欣赏徐慈,只可惜他断了一只手臂,可虽如此,仍是无损他的人品才学,之前派他在工部,这短短半年,那些原本瞧不起他的人如今见了他也都乖乖的……”
仙草听到这里,忍不住也露出微笑:“是吗?”虽然这些日子偶尔也跟徐慈见面,问起他的差事如何,他只淡淡地说尚可,从无自高自大之语,如今听皇帝亲口称赞,可见的确做的极好,忍不住也心花怒放。
赵踞笑道:“原来他不曾跟你说过?当然了,朕看中的人,又怎会差呢?工部有一个侍郎年纪大了,最近正要告老还乡,朕准备把他提上来。”
“这、这是不是有些太快了?”仙草惊喜交加,惶然问道。
赵踞道:“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朕是唯贤是用,已经不算快了。”
仙草忍不住心中欢喜,便小声道:“那、我就先替哥哥谢过皇上啦。”
赵踞把她往身边一拉:“你叫朕什么?”
仙草抿嘴一笑,微微俯身在他耳畔道:“踞儿。”
赵踞给她咬着耳朵低语,心头一荡,不由自主将她环抱住。
才要搂到怀里,又怕碰到她的肚子,只得按捺,有些苦恼地盯着那边。
仙草给他看的不大自在,便又忙说道:“是了,皇上方才说给谨宁公主选哥哥,虽然是好意,但是我怕公主未必会愿意,不如另外再选。”
毕竟谨宁是金枝玉叶,而徐慈、虽然在仙草眼中自然是一品人物,千好万好,可对别人来说,毕竟年纪大些,且残了一只手臂。
谨宁那种没见过世面的娇养小姑娘,只怕未必看得上他。
另外,仙草也忽然想起来,之前跟随徐慈身边的有个袁琪姑娘,她可算是痴心一片,只是最近也没听见她的消息,自己竟也没跟徐慈打听,不知两人如何了。
赵踞却说道:“不用费事,朕抽空跟她说就是了。”
仙草却知道他忙的日夜无休,何况这是内宫的事,又涉及徐慈,当下道:“那不如、等我找个机会跟公主说说,先看看她的口风?如果她着实不愿意,就不必勉强。”
赵踞哼道:“她有什么不愿意的,除了少一只手,徐慈丝毫不比如璋差。”
仙草虽觉着他有些太笃定,可是听赵踞口口声声高捧徐慈,心中自然受用,当即笑面如花:“哥哥真的那样好吗?”
赵踞道:“那可是朕的大舅爷,你说好不好?”
仙草道:“之前说的内举不避亲呢?”
赵踞笑道:“好啊,你敢将朕一军。”赵踞说着,又有些苦恼地看看她的肚子,叹气:“只好等以后再跟你算账吧。”
皇帝在紫麟宫盘桓了片刻,说了要说的,便起驾去了。
他从头到尾没有提江水悠在这里时候的事,仙草觉着皇帝大概是没有听见……或者并不在意。
等赵踞去后,谭伶带了拓儿过来,仙草按下那件事,只问拓儿今日学了些什么,懂不懂学士们教导的等等。
拓儿靠在她身旁,乖巧地一一回答过后,才道:“母妃,什么叫先动心的先输了?”
仙草微怔。
拓儿仰头,天真无邪地说道:“我听见贤妃娘娘说先动心的先输了……父皇好像也听见了。母妃知道是什么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