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苏姀看着嬴策那双满是郑重和恳求的眸子浅吸了口气,勾唇点头,“好,我尽力一试。”
嬴策呼出口气来,“好,虽然不知道能不能管用,但是你去说说总是好的,还有,皇祖母身子不好,七哥早前遇刺受了剑伤你应当是知道的吧?如果皇祖母不曾听你的,那你能不能让七哥找个借口别掺和这为民祈福之事了?”
沈苏姀抿了抿唇,唇角勾起两分淡笑,“这个你自己也可以去说。”
嬴策蹙眉似乎有些为难,沈苏姀这才颔首道,“好,有机会我也会说的。”
嬴策眼底凝重稍稍一松,而后才点头道,“就这两件事,你进去吧,我先走一步。”
沈苏姀颔首,嬴策看着她又有几分欲言又止,末了却是不发一言的心事重重的朝寿康宫宫门走去,沈苏姀看着嬴策的背影眼底的沉色再也无需掩饰,默了半晌才换上一副寻常面色朝内室走去,刚走到入口处,里头便传来陆氏沉沉的叹气声,沈苏姀脚步一顿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恰在此时里头又传来了陆氏的说话声。
“嬴麒昨夜已随口提起了告辞之事,你说我应当如何是好?”
屋中另一人应当是路嬷嬷,闻言默了默才道,“娘娘心中必定已经有决定了。”
陆氏又是一叹,“这么多年你也看到了,他心中还是放不下的,如果当真如传言那般……又让哀家如何下得去手,这一个个的,真真是要要了哀家的命……”
沈苏姀的心猛然之间提了起来,雍王眼下要走?!
若雍王一走,岂非这个帽子便这般生生扣在了嬴纵身上?!
心中狂跳,里头却一时没了声响,过了半晌才听到陆氏道,“本就是早前说好的,他只需留到过年之后便要回缙云山去,眼下说要走我也没了法子,不如就先让他……”
“太后娘娘,雍王要走了吗?”
沈苏姀手中捧着经卷,面上带着温婉的笑意,眉宇之间含着两分讶然之色,似是不经意走进来的,陆氏面上沉凝之色一滞,仔细的看了她两眼才笑道,“雍王陪了哀家好几个月,昨个夜里向我请辞说是要回缙云山修道了,你也知道他不愿留在君临的。”
沈苏姀唇角微勾,仿若不经意的叹一句,“难怪啊……”
陆氏闻言眉头一挑,“难怪什么?”
沈苏姀眸色从容的看着陆氏,眉宇之间露出些许恍然的道,“难怪我看着八殿下不高兴,原来是因为雍王要走了,几位殿下之中雍王对八殿下格外关切,他们二人性格相符也极为投缘,八殿下必定是不舍雍王的……”
此话一落,内室之中当即一静,沈苏姀看了看陆氏又看了看路嬷嬷,见两人面色都有些凝重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当即只垂眸将那经卷展了开,陆氏看了路嬷嬷几眼,安抚的拍了拍沈苏姀的手与她看起佛经来,沈苏姀想到嬴策适才说与她的话眼底闪过两分深重的挣扎,犹豫一瞬到底也没有再说更多。
同一时刻,前去北魏太子拓跋昀处宣旨的太监刚刚离开。
见那几个太监走远,拓跋昀眉头微挑淡哼了一声,“皇室家宴……”
话音刚落那个叫长青的白衣侍卫已经走进了门内,将那屋门反手一掩语声恭敬道,“主子,二公主被皇帝禁足,今夜的夜宴只有其他两位公主和几位殿下参加。”
拓跋昀又挑了挑眉,那长青顿了顿继续道,“早上二公主的事情一出秦王便入了宫,与他一起入宫的还有那个洛阳候,他们去了太后的寿康宫。”
拓跋昀一袭暗红大袍坐在窗边,闻言饶有兴味的想了想,顾盼神飞的双眸之中几点微光闪动,而后又问,“这几日不是让你去查吗?这个洛阳候今日怎会和秦王一道入宫?”
那侍卫闻言面露难色,垂眸颔首道,“我的人四处都有人盯着不好动作,那沈府和秦王府看似防卫松散,实则周围暗卫密布,我们的人根本靠不近,今日只知道是一起入的宫门。”
拓跋昀眼底微光簇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可随之又微微摇头极快的否定了自己所想,默然一瞬,他忽然转眸看着站在一旁的羽画,眸光在那白色面纱之上流连几眼,意味深长的道,“国师果然没有料错,这个八风不动的秦王当真要为嬴华庭着急的,不过,本殿更想看看他今夜见到你这张脸之时会有什么表情……”
拓跋昀绝色的容颜之上闪过两分危险的笑意,漠然站在那处的羽画闻言却没什么表情,那双透明的眸子更好似没有生气的活人傀儡一般叫人瞧着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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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大家猜测一下这个巫女羽画的脸有什么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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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4 北魏国师就只想出如此拙劣的法子?
夜色黑沉,宫灯次第点亮,太液湖边的远意台之中一片灯火通明,冬日的湖景并比不得春夏来的好,可因是下了几日的大雪,眼下湖面再度封冻,此刻从窗棂之处望出去,沿湖的宫灯缤纷璀璨,映照这湖面上白茫茫的一大片洁白,如同置身于雪原一般叫人生出两分旷美的错觉来,因此倒也别有一番风景,酉时刚过,诸位公主殿下们陆续到了这殿中,因是家宴,后宫所有的妃嫔并着客居与君临的雍王也要出席,远意台之内案席错落丝竹悦耳,当先来的嬴华阳和嬴华景百无聊奈的坐在那处说着私话,等着其他人的到来。
“大姐姐,你说二姐姐此番被父皇禁足,是不是意味着父皇不准备把她嫁到北魏去了?”
嬴华景坐在嬴华阳身侧,语声压得极低,嬴华阳闻言眉头微蹙,“眼下看着是这般,可是北魏皇上点名要让华庭做太子妃,还不知这次这个北魏太子会不会松口。”
嬴华景一叹,“若是真的嫁了过去,也太远了,只怕再难见到几次,不好不好,还是不要嫁过去的好,大姐姐,到时候咱们一起帮二姐姐说情吧。”
嬴华阳闻言一笑,“若是不嫁华庭,或许会嫁你,你想嫁过去吗?”
嬴华景抖了抖,当即摇头,“不不不,我不要嫁过去!”
嬴华阳又笑,逗弄她道,“当真不想?要知道嫁过去便是北魏未来的皇后了,你就不想母仪天下吗?到时候你就是一国之中最为尊贵的女人,不好吗?”
嬴华景闻言又抖了抖,素日里稍显清傲的眸色一乱,摇头,“不要。”
话音刚落,这边厢门口便闪进来两人的身影,竟然是忠亲王嬴珞并着傅凝,嬴珞仍是一身白袍,因着早些时候的镇南军通敌之案他被夺了忠勇军军权,而后便一直疏于朝政,本就儒雅的气质愈发显得出离与世外,今日在他身边一起走进来的乃是一身湖绿宫装加身的傅凝,身为忠亲王侧妃的她虽然只是侧妃之位,却是现如今皇家唯一的儿媳,得太后的心意不说嬴珞对其也十分周到宠爱,次次皇室家宴总要带着她,虽然成婚不到一月,却已有贤伉俪的声明传出,正在说话的嬴华阳二人见到他们进得门来当即站起身来行礼。
嬴珞牵着傅凝的手腕入座,嬴华阳笑着赞了一句傅凝今日的打扮,嬴华景本来说兴正好,却不知为何蹙眉不言不语了,几人刚坐下,嬴策便和嬴湛风风火火的进了门,紧随其后的乃是雍王嬴麒和六殿下嬴胥,因他是长辈,诸人当即起身行礼,嬴珞更是上前一步道,“听闻九皇叔已经向皇祖母辞行了?眼看着三月便是贵妃娘娘的立后大典,如此喜庆之事皇叔何不留下,等着这立后大典完了之后再走呢?修道之事想来也不耽误这几日时辰吧。”
嬴麒眸光扫过诸人,淡声笑了笑,还未说话便看到嬴策正眸光复杂的看着他,见他望过去,嬴策当即冷哼一声转开了头,那模样竟好似对他有些嗤之以鼻,嬴麒眉头微蹙,又笑道,“已在君临留了近三月,眼下也是到了该走的时候了,贵妃娘娘的立后大典的确是大喜事不错,届时我自会派人回来恭贺的——”
嬴珞闻言便面露遗憾之色,摇了摇头道,“那九皇叔打算什么时候走?”
嬴麒垂眸想了想,又看了看嬴策,淡笑道,“也就这几日吧。”
话音一落,嬴珞便转眸看向了一旁的嬴策,笑道,“八弟,九皇叔要走了你怎么也不说点什么,我记得你早前还一直缠着九皇叔比剑说文,眼下可是舍不得九皇叔了?”
嬴策唇角露出似笑非笑的意味来,看了嬴麒一眼点头,“的确有些舍不得,不过九皇叔修道也实在是大事,若是耽误了也不好,将来必定还有机会再见的。”
嬴策早前和雍王的熟络大家都看在眼里,此刻听着这话倒是让众人有些意外,雍王眸色微暗的笑了笑,招呼着大家一同落座,众人刚坐好,外面便响起了一行仪仗声音,诸人齐齐侧目望过去,果不其然看到一抹暗红身影闪入了殿中!
拓跋昀身后跟着的数人都站在了殿外,唯他一人带着个白衣侍卫进了门,满是疏狂傲然的眸光朝在座众人一扫,绝美的脸上挂着一抹淡笑道,“诸位来的真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