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1 / 2)

亭子里头瑾妃陪着昭武帝坐在主位,丽嫔在左下手位,嬴华庭和傅凝坐在一起,嬴华景和嬴珞却都是不见了踪影,昭武帝和瑾妃这时也发现不对,大手一挥那远处湖面的上的戏法便停了下来,那乐声也随之一停,湖上一静,早前被盖过的呼救声立时明显!

“来人,有人落水了!”

“快来人,救命啊——”

喊这话的明显是个小太监,期间急惶的紧张感在这夜间更是叫人听得心颤不已,昭武帝眉头一簇,“怎么回事?那边有人落水了?”

眼下声音清晰,已能辨别出方向,却是在这长亭相隔十多丈远的一处临水围栏之地,这临水的围栏修的九曲十八弯,中间还要走过许多间小室,嬴华庭眉头一簇心急道,“父皇,华景不知跑去了何处,适才还在呢,不知道是不是她!”

那小太监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昭武帝眉头一簇站起身来,“过去看看!快吩咐人救人!”

一声令下,全福当先小跑着出了亭子,昭武帝带着瑾妃打头,又是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那边赶过去,傅凝走在最后由嬴华庭扶着,见状担心的道,“王爷去拿披风不知道在何处。”

嬴华庭便摇头,“三哥武功高强,不会是他!”

沈苏姀和嬴纵走在中间,闻言方才知嬴珞适才为何不在亭中,却说这一行人到底不比太监的手脚快,待走过弯弯曲曲的廊道,又从几间小室穿过之后方才到了适才出事的那处,便瞧见全福满面怒意的站在那处骂道,“好大胆的奴才,咱家就不该救你!若是惊了众位主子的驾便是十个你也不够死的!好好地怎地就掉到湖里去了!”

骂了几句听到脚步声,一回头便见昭武帝为首的一众主子都站在后面,全福面色一白当即跪地,“启禀皇上,不是华景公主,是个下人,适才挂廊檐下的宫灯之时一不小心掉下去了,旁边的宫人不知规矩,这才高声喊起来,人已经救上来了,皇上看怎么处置?”

见不是嬴华景众人都松了口气,却也算个惊了圣驾的乌龙了,然而昭武帝闻言还未言语,那边厢嬴华庭已经低喝道,“什么怎么处置?下人也是人,难道你的意思是让他身边的宫人不要喊叫眼睁睁的看着他溺死吗?这样冷心肠的下人宫中的主子们怎么敢用!人救上来就是好的,打发回去便是了,我看谁敢罚他们!”

全福闻言只得苦笑,只是抬眼看了昭武帝一眼,无论如何,这事适才是惊吓到了各位主子不假,到底怎么发落还是得昭武帝点头,昭武帝面上看了看满地被吓得面色惨白的小太监摇摇头,随意道,“听二公主的,打发回去吧,朕也乏了,起驾回宫。”

全福连忙应一声,昭武帝转身而走,身后一片谢恩之声。

昭武帝既然发了话,大家便就可以就此散了,瑾妃和昭武帝在前,顺着那廊道便欲朝菡萏馆正门而去,走出几步嬴华庭却道,“华景还不知在何处呢,我找找她一起走。”

傅凝闻言便道,“王爷适才为我取披风,还未回来。”

这话自然是说她也要等等,见她两人如此言语,瑾妃一笑,“吩咐下人去后面看看,大家先去正厅等着吧,或许他们眼下已在正厅了呢!”

这话似乎也有理,嬴华庭少见的未曾和瑾妃唱反调,吩咐了两三宫人去临水的回廊出找找,而后便随着瑾妃和昭武帝朝正厅去,从此处往正门去要先至正厅,至正厅又要经过数道弯弯曲曲的回廊,回廊两侧便是平日里极少用到的水榭小室,只有主子们三两小聚之时方才打开,一行人走了几条回廊,眼见得快到正厅了,刚一转过一道拐角之时却见整条回廊两侧的小室都暗着,唯有尽头的一件厢房亮着灯,且那轩窗之上映着个男子的身影,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其身份,瑾妃走在前最先看到,一鄂道,“忠亲王在那里呢!”

她一指,众人便都看了过去,果然见那窗户上的影子乃是嬴珞不假,众人看了看算是知道,傅凝眼底一松放下心来,一行人便又往前走动,可尚未走出三步,窗户之上猛地又出现了一道身影,那身影一看便知是个女子,看那发饰看那身段,赫然便是适才跑的不见了人影的嬴华景,众人见二人出现在一块儿稍有愕然,瑾妃笑言一句,“这兄妹两倒是在这里碰到了,如此正好,咱们一行眼下可以一同离……”

一个“开”字尚未道出口,窗棂之上忽然出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只见到那女子忽然朝前扑去,堪堪扑到了那男子怀中将其紧紧抱了住,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一道凄惶的喊声撕心裂肺的响了起来,“三哥,我此生最恨便是与你同一个父亲,三哥,这么多年来我的心思你当真半分不知吗,三哥,我不愿做嬴氏之人,三哥……”

绝望又激动的话语落定,众人如遭雷击般的愣在当地,昭武帝瞬间面色铁青,一旁跟着的宫人们更是吓得大气儿都不敢出一声,全福在宫中几十年,此刻却不知如何是好,昭武帝双眸狠眯深吸口气,正待发作,然而话尚未出口站在最后的嬴华庭已经低呼了一声!

“傅凝——!”

众人惊愕之中回神,转眸便看到傅凝冷汗淋漓的倒在了地上,嬴华庭扶着她吓得面色煞白,一句“宣太医”只说道一半目光便定格在了她的裙摆之上,血腥味刺鼻,伴随着傅凝忍耐的闷哼声落在这空荡的走廊之间,咣当一声巨响,走廊尽头的厢房门被人一脚踢了开,嬴珞面色冷沉的看着五丈之外的众人,待看到人群最后倒在地上的傅凝之时当即发疯似得冲了过来,在他身后,嬴华景满脸是泪衣衫不整的踉跄而出,看到外头的情状之时整个人猛地一僵,眸子发直的盯着嬴珞的背影,眼睁睁的看着他疾奔至傅凝身边,眼睁睁的看着他一脸心疼,嬴华景一抬头,对上的是宫人们不可置信的表情,再一转眸,当即便是昭武帝恨怒的眼神,再看过去,每一张脸都写满了厌恶和鄙夷,她深吸一口气,抬手拉好衣襟,转身便朝另一边的走廊跑去,众人仍然站在当地,无人知道她要去何处,亦无人管她要去何处。

嬴珞几步冲至傅凝身边,看到那刺目的鲜红之时眼底一痛,傅凝疼的满头冷汗,虚虚睁着眸子看了他一眼便咬唇不语,嬴珞二话不说将她抱起,起身便要往正门的方向走,还未走出几步,两个小太监面色煞白的冲到昭武帝跟前高喊一句,“皇上,公主跳湖了!”

嬴珞脚步一顿,未做停留的冲出了菡萏馆,在那充满着血腥味的走廊之上,这片刻之间出现的变故几乎让昭武帝站立不稳,再看人群之中,宫人们一脸菜色,沈苏姀和嬴纵面色一片沉冷,嬴湛被吓得呆了住,丽嫔一脸的若有所思,嬴华景满眸担忧惊怒,唯有瑾妃,紧紧地搀扶着昭武帝看似满心急惶,可眼底一闪而逝的快意却还是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165 公主之死,最佳帮凶!

“启禀皇上,傅侧妃肚中的皇孙已然保住。”

临近太医院的承德别馆之中,太医院院正满头大汗的从内室之中走出,朝昭武帝一拜,一句话安了站在外头众人的心,昭武帝面色稍晴,瑾妃也跟着长长的松了口气,“天佑我大秦天佑我大秦,公主被救了上来,小皇孙亦是无碍,皇上终于可以放心了。”

嬴华庭听闻此消息更是开心,却还是不放心道,“你所言当真?适才已然见了红!”

那太医连忙又向嬴华庭一拜,“下官怎敢欺瞒各位主子,事关皇室血脉,下官自然是慎之又慎,傅侧妃肚中皇孙已近三月,早前本就十分稳当,今夜……”

今夜傅凝为了何事闹成眼下这样大家都心知肚明,然而这太医却是不知道菡萏馆发生了何事的,可此刻他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却分明发现了什么,嬴华庭眸光一凝,“怎么?你是看出了侧妃的身子有什么不妥?有话直说无妨!”

嬴华庭飒然一言,那太医便犹豫的看向昭武帝,昭武帝对着他点了点头,太医这才深吸口气道,“下官……下官发现今夜傅侧妃用了蟹粉,这蟹粉性寒凉,有活血祛瘀之功,对尚未足月的胎儿来说是大忌!按道理来说……宫宴之上不应出现这样的差错,傅侧妃不知因何气血不稳似是受了惊,可若是没有这蟹粉作怪,却是万万见不了红的!”

太医垂着眸子说完此话,满室众人都静了一静,一阵沉默之间,却是瑾妃当先噗通一声跪倒了昭武帝身前,口中急急道,“皇上,今夜夜宴之中却有一道龙凤呈祥用了蟹粉,可臣妾知道这蟹粉的厉害,早已吩咐忠亲王二人的席位之上不许用蟹粉,宫人摆宴更是臣妾千叮咛万嘱咐,却不知……却不知怎地……”

听见此话,昭武帝还未如何做声,嬴华庭已经第一个以不善的目光看向了苏瑾,嬴湛想了想,看着苏瑾也有几分不虞,沈苏姀和嬴纵一直站在一旁未出声,眼下一颗心却是猛地揪了起来,却见昭武帝不动声色的将瑾妃一把扶了起来,转眸看向全福,“从出事到现在菡萏馆那边只怕无人敢动,你带几个人去菡萏馆瞧瞧。”

全福是宫中的老人了,自然知道这期间厉害,当即便应声而去,昭武帝虽然将瑾妃扶了起来,眉宇之间却还是笼着两分沉凝之色,漠然片刻忽然道,“叫卫城进来。”

卫城做为禁卫军副统领,自早前出事之后便前来候命,一个小黄门闻言便出去传令,不多时卫城便铠甲锵锵的进了门,跪地抱拳,“末将参见皇上。”

昭武帝背靠着敞椅靠背,身子后仰双眸微眯,整个人身上都笼罩着一层莫测之意,卫城行礼完毕他并未言语,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今夜所有在菡萏馆侍候的宫人,除了各位主子身边的亲随之外,其余人等,全部处死,现在就去办。”

“父皇——”

狠令一下,众人皆默然,到底是嬴华庭忍不住的轻唤了一声,昭武帝手一抬止了她的话,又对卫城道,“今夜三公主坠湖,皆是这些人侍候不周,去吧。”

卫城自然没有想到皇帝的吩咐是这般,然而他到底是见过风浪的,只定了定神便沉稳的应了一声“是”走出了门去,卫城一走,整个外厅更是死一般的寂寞,瑾妃站在昭武帝身侧,昭武帝下意识握着她的手,闭着眸子的面容之上忽然之间好似老了许多岁,他又默然一瞬才道,“今夜之事,不可外传,你们都不是外人,朕的意思你们当明白。”

为何处死宫人,自然是为了嬴华景那几句惊世骇俗的话,乱伦之事自古便是宫廷的大忌,昭武帝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女儿会生出如此下作的念头,见众人默不作声,昭武帝才又看向瑾妃,“三公主自今日开始禁足,无朕的命令不可踏出景阳宫宫门一步。”

苏瑾闻言当即点头算作知道,昭武帝呼出口气,又满面疲累的仰着脖子靠在了椅背之上,全福还未归,众人便也只能等着,外厅之中是万分压抑的静默,大抵等了一炷香的时辰之后全福才气喘吁吁的回来,进门行礼之后便道,“启禀皇上,奴才适才带人回去看了,如瑾妃娘娘所言,宴会之上的确有一份龙凤呈祥是不曾加过蟹粉的,只是……”

昭武帝坐直身子双眸微眯,“只是什么?”

全福犹豫一瞬,这才深吸口气道,“只是那份没有蟹粉的龙凤呈祥却是摆在……却是摆在秦王席位之上的,当时试菜之人只试了菜品有没有毒,并不知会有这等岔子!”

昭武帝默然不语,瑾妃便道,“必定是底下宫人摆错了,本宫分明交代过她们不知道多少遍,却不想还是出了这等岔子,差点就害了傅侧妃!”

瑾妃满眸愠怒,全福却抬头看了一眼瑾妃摇了摇头,“娘娘误会了,并非是宫人摆错了,适才小人发现不妥就审问了今日掌膳的宫人,十多个人一起作证说当是忠亲王那一席上的是单独用一个食盒装着的,他们在摆的时候还特意的请御膳房的宫人来确定过,不可能摆错,若是一个人说也就罢了,十多个人的言辞竟是一致的……”

瑾妃一鄂,“若非宫人摆错了,难道还是旁人故意换了那龙凤呈祥不成?!”

瑾妃这话全然是下意识的说出来,此话一出她眉宇之间才有懊恼之色一闪,满是愧疚的转身看着昭武帝道,“皇上赎罪,臣妾……臣妾并非是那个意思!”

话音落定,昭武帝还未开口内室之中便有嬴珞走出,他面色黑沉双眸趋寒的看着瑾妃道,“瑾妃娘娘未曾说错,既然不是宫人的错,你便是有意者故意为之,这皇宫之中,必定有人不愿意看凝儿诞下小皇孙!这小皇孙牵扯甚多,也的确有这个可能!”

嬴珞此话掷地有声,再加上全福适才所言,几乎都能断定今日之事不是巧合,昭武帝微狭着的眸子里闪出两分暗光,却并未言语,这边厢沈苏姀和嬴纵都不约而同皱了皱眉,这所谓的牵扯甚多,最大的牵扯便是立储之争了,而今若说能和嬴珞争储的便也只有嬴纵,嬴珞此话虽然不曾点名,却已经暗暗指向了嬴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