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嵇听着这话面生兴味,“难道郡主想让我为浮屠效力?”
沈苏姀抬手撑腮,“效力可不敢当,只是在我看来掌门并非外界所传的那般不食人间烟火,既然如此,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掌门总该知晓!”
那边厢墨檀已经拿来了上药给云嵇,云嵇落座一边为自己的手腕上药一边道,“郡主口气好大,看来郡主对浮图城的小王爷信心万分!”
沈苏姀抬首一笑,“那是当然!早有高人为沈君心测算过,他身有帝王之气,将来必定能荣登大宝,凭我看,掌门既然有这样高超的修为,想必也有阴阳师的风骨,莫说为浮屠效力了,只要掌门不和微生瑕为伍,等将来沈君心登上皇位广陵派便可得真正的自由不好吗?”
稍稍一顿,沈苏姀又叹道,“沈苏姀上山之时看到西楚各地的少年男女们都慕名而来广陵学艺,足见广陵在西楚的名望之高,掌门就不想治好自己的顽疾然后将广陵一派的阴阳术发扬光大成为西楚真正的第一宗门吗?”
沈苏姀情真意切,语气更是叹惋万分,墨檀为云嵇包扎好了手腕便退了下去,便见云嵇听见她的话面上生出几分沉色来,“别的都好说,我的病……”
沈苏姀摆摆手,“既然我的血和内力对掌门有用,那我自然会对掌门全力相助!”
云嵇抿着唇未语,沈苏姀面上便生出冷笑来,“看来,掌门还是喜欢做微生家的狗,既然如此,就只当沈苏姀早前的话未曾说过吧……”
云嵇闻言面色顿时一沉,沈苏姀见状却悠哉笑开,“掌门何必生气,你留着我还有用,还要将我交给大司命,所以还是不要对我发怒的好。”
说完这话沈苏姀站起身来走了出去,“适才失血过多,我恐怕要去养养神。”
沈苏姀悠哉哉的走出去,云嵇深沉的目光落在她的背脊之上并未拦着,知道她的脚步消失墨檀才从一旁走出来,看着云嵇道,“掌门因为她受了伤,竟然将她这样放走了?!”
云嵇闻言低笑了一声,竟没以往那般冰冷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愈合大半的伤口语声淡淡道,“她是无心之失,何况,他是我所见能对自己下刀子下的那般利落的人。”
墨檀眉头一皱,不敢相信这话是从自家主子口中道出!
云嵇却又看了他一眼,语声沉沉道,“浮屠那边恐怕没那么简单,她留了三道锦囊在沈君心手中,那几个酒囊饭袋恐怕一时之间还拿不下来。”
墨檀抿唇未语,云嵇想了想又道,“墨檀,我要将她带到望京去!”
墨檀抬起头来看向云嵇,“做人质?”
云嵇摇头笑开,“不,暂时……做我的玩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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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7 别君临,归西楚!
嬴纵的天牢生活并不无趣,有嬴湛这个活宝作陪甚至连他思念沈苏姀的心思都分散了大半,然而此时的他并不知沈苏姀人已经到了江左广陵,想到浮屠处境堪忧他的面上生不出笑颜,一夜过去,天牢之中并无异常,又一整日过去,天牢之内还是安静的厉害,嬴湛本是信誓旦旦要陪嬴纵的,这会子却是有些坐不住了……
嬴湛冷笑一声,“八哥说的是要向父皇进言吧?凭眼下八哥的权力难道也和我一样没见着父皇?不然怎么到了现在还没有消息!果然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嬴湛义愤填膺,嬴纵却是面不改色,嬴湛见他如此不由得撇嘴,“七哥你就那么相信八哥了?早知道如此我还不如在外头有用些,或许还能闹个劫囚什么的!”
嬴纵抬了抬眼皮,看了他一眼还是未语。
嬴湛郁闷了,抬手撑着脑袋看嬴纵左右手对弈,分明是一个人,可左手和右手的下棋路子完全不一样,不仅如此,左右手攻守皆是步步杀机势头凌厉,嬴湛瞅着嬴纵面无表情的脸萎靡而畏惧了,他无法想象他七哥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自己杀自己还能次次反攻而不死!
兄弟二人一个专注的下棋,一个容色萎靡不振仿佛受了打击,正气氛正好呢,外头廊道之中却响起脚步声,嬴湛以为是送吃的的牢头来了,精神恹恹的转过了头去看,却不想入目竟是一身银袍的嬴策,嬴湛娇躯一震,立马十二分精神打起,看着嬴策走近呵呵笑起来,“哎呀八哥真是大忙人,哎呀这一天一夜的也没见到八哥,哎呀八哥怎么贵人临贱地到这天牢里来了啊,哎呀八哥眉宇之间似有小人阴险之象最近没干什么坏事吧?!”
嬴湛阴阳怪气的说着话,偏生呢面上还带着十分无辜亲善的笑意,几个兄弟之间数他和嬴纵生的最像,特别是那一双凤眼,只是嬴纵的眼瞳有墨蓝之色且常年冰冷,而他的则要亲和生动许多,可这份亲和生动这会子变得可恶至极!
嬴策恻恻看了嬴湛一眼并不理他,只是将目光落在了嬴纵的身上,眉头一皱道,“七哥勿怪,今日父皇病情有些反复昏睡过去几次,我一直不曾找到机会,就半个时辰之前父皇喝了药身子好些了我才开口求情了,只不过……”
嬴策语声有些犹豫,嬴纵自他来了面色便是淡淡,此刻还未说话嬴湛先开口欢呼笑道,“哎呀八哥此刻所言和我早前想的一模一样,父皇必定是未准便是了!”
嬴策扫了嬴湛一眼才又看向嬴纵,“七哥,父皇不仅未准,还说……还说欲去了七哥九章亲王之位严惩七哥私自带兵离君临之罪,适才,适才已召刑部入宫了。”
嬴策语声沉痛,“七哥,是我无能……”
嬴湛闻言立刻呵呵笑了,“八哥您太谦虚了,您这哪是无能啊,您分明就是谋而后——”
嬴湛语气恶劣,一个“动”字还未落定倒是嬴纵发话了,他扔了手中棋子不置可否道,“与你无关,此事我确有责,追究便追究吧。”
嬴纵的态度简直让嬴湛恨铁不成钢啊,奈何嬴纵一福不在乎模样他连多余的话都不好说免得又为嬴纵引来祸患,嬴湛一福打抱不平的表情,嬴策看着牢内嬴纵和嬴湛先对而坐的场景眼神微暗,而后忽然道,“七哥在牢中,有一事不知知不知晓?”
嬴纵看向嬴策,“何事?”
嬴策浅吸口气道,“因是知道苏姀去了西楚我才对那边的消息关注了几分,就在今日下午,我手中得了消息说那西楚朝廷忽然要浮图城献出那沙漠宝藏,七哥必定知道当年三国定有盟约的,可是这一次浮屠却悄无声息就得了那宝藏,眼下大秦朝中已有议论大秦要不要讨伐西楚浮屠了,大秦如此,北魏更是不消说,若是苏姀不在西楚也就罢了,偏生苏姀也在西楚,这一下子却是叫人替她着急。”
嬴策一番话落定,嬴纵万年不动的神色终于变了!
嬴纵双眸半狭在沉思,嬴湛却有些疑惑了,“什么宝藏?就是九皇叔从前讲过的那个死亡沙漠的宝藏吗?可是不是说百年来三国都没有人找到吗?!怎么叫浮屠找到了!还有那西楚朝堂也是,浮屠得了宝藏他们不藏着掖着还下圣旨昭告天下?!”
嬴湛年纪轻,可人却是一点都不傻,几个问题就道出了这件事是个阴谋,嬴纵仍然未语,嬴策却已沉声道,“先不必说浮屠到底有没有找到宝藏,单说眼下浮屠有宝藏这件事已经人尽皆知就是个致命之处了,大秦这边还在商讨如何决定,可北魏那边恐怕不会坐以待毙,听闻西楚国内也十分混乱,不知道会不会国内也内讧,浮屠是众矢之的。”
嬴策话毕,嬴纵周身已生出了冷意,嬴策思忖一瞬有些犹豫的问道,“七哥怎么个打算的?连我也不忍见苏姀身处于危难,不若我派人去接她先离开那是非之地?”
“我亲自去。”
嬴纵终于开口,冷冷四个字不容置疑。
嬴湛叹为观止的瞪大了眸子看着嬴纵,“七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嬴纵闻言看了他一眼嬴湛当即缩了缩脖子,语声又阴阳怪气,“七哥你可别开玩笑了吧,你现在在这里你怎么亲自去啊,你这么一去,又不知道多少脏水往你身上泼!”
这话可不是嬴湛胡诌了的,嬴纵想在片刻之间被无罪释放那简直不可能,可一旦这个时候离开那他就更说不清了,这个问题很严重,可嬴纵眼也没眨一下就决定了!
嬴策在外头却是道,“七哥当真决定了?”
嬴纵眸色复杂的看了嬴策一眼,点头。
嬴策被嬴纵那一眼瞧得心底一颤,定了定神才道,“七哥所想所为素来无人可以改变的,既然如此,七哥不必担心出不去这天牢,我为七哥安排。”
嬴湛已咬牙切齿,嬴纵却点头应了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