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入府门,沈苏姀心便被罩上了一层暖绒,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景致,没走几步便看到成片的辛夷花林,初夏的辛夷花已见了花骨朵,可以想象若是等辛夷盛开之时这府中会是那般景致,王府还是如往常那般华贵精致,却因为主人的久别而透着巨大的冷清,暖黄的灯光也难衬暖,下人们都已退下,嬴纵抱着沈苏姀径直到了主殿。
进殿门的刹那沈苏姀的呼吸就屏了住,触目皆是妖娆的大红,这正殿的布置,竟然和她离开那一夜没有任何分别,嬴纵抱着她入了内室,和合卺酒的桌案还在,大红的帷幔未拆,绣着鸳鸯并蒂莲的床帐亦是明艳非常,唯有大红的喜烛烧到了底。
“嬴纵,这里……”
看着那窗棂上贴着的喜字,沈苏姀一时哑了声音,这本是他们的洞房,可那一夜她却将他一人扔下了,然后,这布置他便再未动过分毫,想到他在她走后仍然独自歇在此处,她心理便是阵阵的揪疼,那时候,她是如何狠下心来的?!
“你还欠我一个原模原样的洞房。”
“漠北的那一次不算。”
嬴纵抱着她走向床榻,一个倾身二话不说将她压在身下。
沈苏姀怔怔的看着榴绽百子花纹繁复的帐顶,再看向嬴纵之时眼角便微微一湿,“也好,今夜还你洞房夜,还要贺你位列东宫之喜……”
她说着话,手已从他衣襟之中探入,被压着的腿一动,攀上了他的腰,她面上神色泰然,眼底却有火星簇闪,樱红的唇半张,馨香的热息呵出,无端的就魅惑至极,嬴纵喉头微滚,将她怀中的圣旨往旁里一扔,低头重重吻了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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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7 两心相知,必定白头到老!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沈苏姀朦胧间醒来之时身边已然空了,神识一清,当即撑着床榻坐起了身来,昨夜太过放纵,此刻她浑身上下皆是酸软,轻呼出口气才掀开了床帐,朝外一看,天色还是黑的,外室之中传来几分声响,似有人在低声说话,眉头一拧,沈苏姀瞅了瞅自己不着寸缕的身子撩过一旁的衣袍套在身上下了地。
“太子殿下,东宫一应物事齐备,您眼下身份尊贵,若是还住在王府之中难免的不合礼制,何况住在东宫,离崇政殿和御书房也要近些,您处理政务也方便许多。”
“太子殿下,为太子妃娘娘准备的礼服也送来了。”
“太子殿下,册封大典定在半月之后,详册已经交给小容大人了。”
站在内室口上,隔着重重垂下的幕帘和屏风,沈苏姀只看到全福领着数十个小太监捧着大大小小的礼服宝钏配饰恭敬的站着,青衮、蔽膝、勒帛、龙玦、绲带……繁复而华丽的纹饰让人眼花缭乱,却又透出无比的尊贵,嬴纵身上只着了一件墨色的中单,正等着身边的两个小太监为他更衣,君临虽然初定,可还有许多事要他处置,临朝是肯定的,这朝服自然也要按照礼制来,嬴纵对全福的话不置可否,面上是惯常的沉冷,看着那两个小太监白着脸拿着衣袍的手都在颤抖,沈苏姀抿了抿唇走了出去,“我来吧……”
“拜见太子妃娘娘!”
十多个小太监簌簌跪倒,嬴纵眉头一皱转过身来,当即疾步朝她走来,将她手一握,语声不满,“怎地起来了?是我吵醒你了?”
嬴纵和片刻间的冷漠仿佛变了个人,当即惹得地上的小太监偷偷撩眼,沈苏姀唇角微弯,扫了众人一眼,“东西放下,去外面等着吧。”
全福闻言想要应声,起身之际却又下意识看向嬴纵,毕竟在此处最大的是嬴纵,到底退不退出去还要看嬴纵的,便是这片刻的迟疑,嬴纵眉头一皱冷眼看过来!
“太子妃的话没听到?”
“是是是,奴才这就退下。”
全福擦了一把额上的冷汗噤声退下,顿时这屋子里便只剩下了沈苏姀和嬴纵二人,沈苏姀无奈一笑,“莫要总是板着脸,底下人本就怕你。”
嬴纵抿着的唇微松,蹙眉道,“他们不请自来,一切皆要按着礼数,本想让你再睡会儿,倒是让你起身了。”说着抬手落在她腰间,“可有不适?”
沈苏姀笑着拍开他的手,“我为你更衣。”
说着便去捡了一旁的锦衣蔽膝等物,从内到外一件一件的为他穿上,再然后又将那些饰物一件件为他带上,待最好一样龙玦挂上,金章青衮的嬴纵周身威烈之势更甚,便是她瞧着都觉惊艳,在她这里是惊艳,在旁人那里且不知该是怎样的威慑之势!
沈苏姀仰头看着他,呼吸一轻。
嬴纵被沈苏姀的目光看的莫名,低头看了看自己这朝服倒不觉得有什么,只忍不住将她揽在怀中,“今日怕是回来的晚,你且再睡会儿,晚间不必等我。”
说着又将她打横抱起走回内室,掀开锦被将她塞进去,这才在她额上轻柔落下一吻,“让宋薪今日过来为你请脉,这几日你劳累了,现在该好好养着。”
沈苏姀眸光一柔,“你去吧,我等你。”
嬴纵为她掖了掖被角,这才起身放下床帐走了,脚步声远去,沈苏姀想到外头仍是黑沉沉的天色轻声一叹,时辰还早,昨夜又闹得太晚,没一会儿沈苏姀便生了困意,本是想着嬴纵今日要做些什么,想着想着便沉沉睡了去,待再醒来,外头已经是天光大亮。
隔着床帐,不远处有一道气息,沈苏姀揉了揉腰,“香词?”
听到动静,那道气息极快的靠近,脚步声却是比香词要沉重几分,沈苏姀眉头稍稍一挑,下一瞬床帐便被人掀了开,一张带着泪光的脸入目,沈苏姀有几分意外,“香书……”
“侯爷……呜呜……”
香书哭着便扑到了沈苏姀身上,眼角泪珠儿一滚落下来,“侯爷,您病了也不告诉香书,还让香书留在沈府,侯爷,您怎么能这样,侯爷……”
香书哭的伤心至极,沈苏姀闻言只得苦笑,揉了揉眉心才拍着她肩头道,“我这不是回来了,本想着今日回沈府看看,却不想你竟是先来了,瞧着稍微清减了些,只是人看着愈发干练漂亮了,香书,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香书心头的委屈极快过去,面上生出几分不好意思来,忽的又反应过来,“不对不对,不能喊侯爷了!是太子妃娘娘!娘娘,王爷终于成太子了,现在外头的人都说太子殿下好呢,今早檄文已发出去了,娘娘,香书就知道你是个有好福气的!”
沈苏姀一笑撑着床榻做起来,香书见状赶忙来扶,“娘娘,今日香书是和慕公子一起过来的,娘娘,往后还是让香书跟在您身边吧,沈府那边慕公子一切都会安排好的。”
沈苏姀对这个“太子妃娘娘”还正有些不适应,下的地来一边洗漱更衣一边道,“你若想跟着我也好,只是我原想着让你独挑大梁的。”
香书面上顿时大喜,“怎会,奴婢跟着娘娘那么多年,去做别的事都不习惯呢!”
沈苏姀重生之后香书是她第一个提在自己身边的人,彼时她在洛阳还只是个七岁的小娃娃,许多地方都得香书这个半大孩子照应,这一份情谊沈苏姀自然是记得的,本想着让她掌家她会更开心些,可若她执意跟着她她又怎会拒绝!
心知沈苏慕也来了沈苏姀手上的速度就快得多,没多时就到了外室,外面沈苏慕正在看墙上挂着的一幅书法,其上乃是嬴纵的笔记,沈苏姀弯唇,“劳大哥久等了。”
沈苏慕转过身来,拱手一拜,“给太子妃娘娘请安。”
沈苏姀一愕,苦笑,“大哥可别如此,这称呼听得我头皮发麻。”
沈苏慕便笑开,“我来前可未用早膳的……”
沈苏姀恍然,当即便传膳,待两人用了早膳便移步去了水榭,这王府即使没人住也一直在打理,只是所有的布置都和往常一模一样,这水榭当然亦是半分未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