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苏姀看他一眼,“难道南煜大军是第一天知道大秦有天狼军吗?他们既然敢宣战,就早已做好了应战天狼军的准备,昨夜那般表现只有两种可能性,第一,诱敌深入,准备将天狼军引入山中,山中或有埋伏,第二,给天狼军造成假象从而轻敌,然后……”
沈苏姀的话骤然一断,然后怎么样呢?她一时间摸不透了!
唇角紧抿,她的面色有些暗沉,“他们想给天狼军造成假象,让天狼军自我膨胀从而轻敌是肯定的,可他们应该想到郴州临危嬴纵必定会去应援,有嬴纵在,又怎么会让天狼军中了那样简单的诱敌之计,他们必定还有旁的图谋,可我一时想不出……”
说着她又看向容冽,“他们除了用那神兵之外可有强力的攻城之举?”
容冽微微皱眉,“听云将军说,期间南煜大军攻了两次,不过都只是不足万人的佯攻,好似只是试探,之后便再无动作。”
沈苏姀放在桌角的拳头骤然攥紧,摇头,“不对!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嬴纵彼时不在郴州,若他们的目标是郴州,便应该想着趁着天狼军未曾援救之时便攻下郴州来,可他们只是佯攻了两次便放弃,一直用那神兵等到了嬴纵,最后还战败退走。”
说着沈苏姀冷笑了一声,“真像一场闹剧!”
沈苏姀忽然之间焦躁起来,她一掌拍在桌案之上,“南煜十万大军费了老大的力气才给郴州来了个突袭,却竟然这么不痛不痒的就撤退了?!”
见她情绪不对,嬴湛和宁天流对视一眼都有些着急,嬴湛连声道,“你别着急啊,七哥眼下人在郴州,不管郴州生了什么事他都有法子的!”
沈苏姀抬头看嬴湛,没好气道,“就是因为他在郴州我才……”
“着急”二字未曾说出口,沈苏姀的话语一断整个人骤然一僵,不过一瞬,下一刻她猛地站起身来眼中恍然一闪而过,“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南煜的打算!”
嬴湛和宁天流眉头都是一扬,齐齐看定了沈苏姀!
沈苏姀粉拳骤然紧握,面上的神色一时间竟然有些狠戾狰狞,她使劲的一挥拳,语声冷冷道,“南煜根本就是为了引他前去!若非知道有南煜神兵让郴州毫无招架之力这满乾州大营的将领都在怎会让他亲自带兵救援!等他现身立刻退兵不再硬碰硬!”
“郴州一定要出事了!一定!”
沈苏姀语声带怒,至最后已发起抖来,她一把拿出袖子里信纸一抖,那信上寥寥几十字不过只说了一句话:郴州军情未稳,他暂留郴州,她万万不可出乾州一步!
沈苏姀眼底诸多颜色一闪而过,抬步便要走下主位,站着的容冽见状一掀袍便跪在了堂中挡住了沈苏姀的去路,“娘娘,主子不许您去郴州!”
沈苏姀眼有厉色,出口便是杀气,“你敢拦我?!”
容冽低头,“属下不敢,更不敢违抗主子命令!娘娘若要去,且杀了属下再说!”
沈苏姀冷笑,“你以为我下不去手?!”
说着手就放在了腰间的长剑上,而容冽仍然跪在她面前,纹丝不动!
沈苏姀欲要绕行,这回却连容飒也跪下来,沈苏姀怒极反笑,抬脚便揣在了容飒肩头,“我能看出来的东西你家主子看不出来?!他在郴州临危,你也要拦我?!”
容飒一直跟在沈苏姀身边,半分都不知郴州状况,怎会不担心嬴纵,只是嬴纵的命令素来便是天塌了他们也要照令行事的,何况他们深知自家主子最看重什么!容飒生生受了沈苏姀的怒气,闷哼一声道,“就当是为了主子,请娘娘三思!”
场面急转直下,沈苏姀几句话的分析让嬴湛和宁天流的心也揪紧了,眼见得沈苏姀这模样已有些不顾一切,宁天流赶忙道,“苏姀,你别急!他既有这个命令便是不想让你也临危,郴州未定,如你所言南煜或许还有别的什么图谋,这个时候你让他离开他也不会走,你若去了,他担心你还是担心战事?!你留在乾州才能让她放心啊!”
沈苏姀深吸几口气,好似从梦魇中醒来一般的怔了一瞬,面上带着戾气的表情一敛,她又极快的沉淀了下来,握着长生剑的手几松几紧,终于咬牙看着容冽道,“好!我就依了他的话留在郴州,你马上回去他身边,定要让他防着南煜,这几日有急报都用信鹰,我时刻等着郴州的消息!那神兵我定仔细琢磨,势必给他个满意的答复!”
微微一顿,她又道,“旁人的死活我不管,你家主子你定然护住!”
容冽自然重重点头,沈苏姀深吸口气语声放缓了两分,“好了,适才是我着急了,你快起来,用些饭食早些回他身边去,南煜或许还有大攻,又或许又旁的阴险之策,且要时刻提醒你家主子小心应对,我给他的药包,让他时刻带着!”
容冽忙不迭点头,抱拳行礼之后便转身走了出去!
沈苏姀冷着脸盯着那掀起又落下的帐帘出神,一时没看到她左后方嬴湛闪烁不定的表情,站在原地想了一瞬,沈苏姀仍是没猜透南煜到底打着什么主意,她知道她有些着急了,使劲的摇了摇头忽的出帐朝孟南柯的帐中走去!
宁天流和嬴湛都知道她要去做什么,都并未跟着。
到了孟南柯帐前只看到了森严的守卫,沈苏姀沉着脸走进去,当即看到孟南柯正苦着脸在研究地上放着的一样奇怪事物,沈苏姀双眸微狭,自然知道此物便是那神兵,眼一错,窗下的敞椅上正绑着个浑身被扎了针的年轻男子,男子口中塞着布条满头大汗,此时已晕了过去,面上一片青紫,显然没少吃拳头,看那人的军服制式,来自南煜无疑!
“你来看看,此物十分精妙!”
孟南柯招呼一声,沈苏姀便倾身走了过去,孟南柯显然已经拷问了那南煜士兵,此刻开口为沈苏姀讲解此物的妙用,“这东西在南煜名叫火炮,出自谁人之手不知,却是选了人秘密的进行教导,南煜军中会用此物的不出二十个,这里是把手,将那霹雳火球一样的东西放进这炮膛里头,而后封锁炮膛口,点燃这里的引线,然后……”
直讲了小半个时辰孟南柯才将从那士兵口中问出的零碎信息全都讲给沈苏姀,沈苏姀听完思索了片刻,正打算回去取来工具好生钻透这名为火炮的神兵利器,却不想孟南柯的帐外却先响起了一道极快的脚步声,容飒的懊恼的声音在外响起,道,“娘娘,十殿下往郴州方向跑了,他身边的侍卫被甩开了,这会儿人已没影了!”
沈苏姀闻言只觉胸口气息一涌,好个添乱的嬴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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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 兄弟齐聚,梦醒难临!
“殿下,都修补好了。”
雨过天晴,城中但凡是因为那火石而有损毁的地方都被修补好,嬴纵抬眸打量了一圈城楼,微微颔首,而后便将目光落向了城外。
昨夜退走的南煜大军已经安静了一天,而他派去的探子还未回来。
嬴纵的眉头渐渐皱紧,忽的道,“傅青,从今日开始加派人手在城中巡视,两道城门亦要严密看守,城楼个城中大营的灯火彻夜不熄,着每一营的将军亲自早晚清点营中人数,有任何不妥都及时报上来,城中水源格外注意。”
傅青神色一凛,连忙应是,转身便叫来侍卫传令,待再度返回之时看着嬴纵沉暗的面色便有些犹疑的道,“殿下觉得南煜大军后面会如何行动?”
嬴纵眯眸,“总之不会再如此败逃了,昨夜那一场十之八九是计。”
傅青微微点头,又道,“那投火石的神兵也不知是何物,眼下只有三台还算好,可若是南煜有很多我们恐怕就无法招架了,需得想个法子。”
嬴纵未曾说话,昨夜正是趁着那神兵的间隔他们才得以近了南煜大军的身,只是因为南煜本来的神兵有限,而若是昨日他们有百台千台秦军可还有出城奇袭的机会?!
答案是否定的,嬴纵的心也沉了下来!
“主子!”
片刻之间无言,身后却传来容冽的声音。
嬴纵豁然转身,见他便问,“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