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湛闻言顿时心满意足,却不知道嬴纵说的“别的”是什么,想了半晌未曾想清楚,又假模假样的缠着嬴纵讲了好些战例才被嬴纵勒令去歇了!
他今日偷跑之时心中紧张万分,一路狂奔的时候还害怕后面来人将他给捉回去,跑了半日又万分疲累,沐浴上榻,这府衙倒是比军中帐篷来的舒服,头一挨枕头,入睡的极快!
想着嬴纵早前的承诺,嬴湛兀自做了一夜驰骋沙场大胜归来的美梦,梦中的他有如神助,杀伐四方,简直就是另一个嬴纵,军中将士们口呼他战神,百姓们人人对他敬服万分,他横刀立马杀的敌人片甲不留,一路打到了南煜皇城去,那南煜新帝在他跟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只求他放了他小命一马,嬴湛在梦里大笑三声,正义凛然道,“犯我大秦者,虽远必诛!”
嬴湛沉醉梦中,他怎么也想不到,嬴纵口中的“别的”会在第二日一早他梦刚醒时就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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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 歹毒计谋,全军染疫!
嬴湛是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吵醒的,睁开眼朝窗外看了一眼,只瞧见天还是一片冷清的灰蓝,太阳都好似只小小露了一个头,嬴湛又闭上眼,时辰还早嘛!
睡意深沉的涌上,然而就在他意识即将消弭的那一刻,他又“唰”的一下再度睁开了眼,看了看头顶鸦青色的帷帐,他猛地醒过神来,这里不是君临帝宫也不是别的什么地方,他可是来打仗的!又朝窗棂处看了一眼,嬴湛一个跟头坐了起来!
意识清醒,外头急乱的脚步声便更为清楚的落入耳中,嬴湛皱了皱眉,起身便下地去穿衣裳,一边穿一边从窗棂看出去,只见守在院子里的战士们都急匆匆的来去不知道是在做什么,他三两下穿好衣裳,也未着战甲,走到一旁拿水抹了一把脸便开门走了出去!
这处院子乃是这府衙原本的一处客院,嬴纵住在带着书房的正屋,他住在左厢,他站在门口朝正屋看去,只见房门已经是紧闭,显然嬴纵已经起身并且离开了!
嬴湛眉头一皱,径直走向院门口,那儿守着个侍卫。
嬴湛问,“出什么事了?太子在何处?”
那侍卫先行了礼,而后才眉头微皱的道,“半个时辰之前外头来人将太子殿下叫走了,听说是城西大营里头出了乱子,朱将军傅将军和云将军都去了!”
嬴湛扫了一眼院落,“那适才院子里走动的那些兵是做什么的?”
那侍卫连忙道,“是来牵马的。”
嬴湛眉头一扬,难道嬴纵他们要出城?!
嬴湛心头一跳,赶忙问了城西大营的路线径直出了府衙!
从府衙到城西并不十分远,嬴湛一路小跑也不过两柱香的时间就到了,刚走到城西大营之外就发现了整个大营的沉默气氛,守在大营门口的卫兵更是格外的多!
“站住!此乃军营重地,外人不许随意进入!”
守营的士兵抬手便将他拦了住,嬴湛苦笑一下,“我是嬴湛,我来找太子的!”
那士兵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眼前人的姓氏不同寻常,再加上十殿下来城中的消息已经被传开,这人倒是十分机敏的反应了过来,上下看了嬴湛两眼,道了一声“请殿下稍等”便转身跑走了,嬴湛知道这人是进去禀报了,只哼了一声站在原地等。
那士兵片刻之后便归来,朝嬴湛一拜,“十殿下请入营,小人带殿下去寻太子殿下!”
嬴湛一笑,迈步入了大营,走出几步便问,“这里是出什么事了?”
那士兵面色一暗,“启禀殿下,今日一早营中许多战马发狂了,去了好多兄弟才将疯马制了住,几个兄弟被疯马伤了,还有好些马被杀死了!”
这处大营乃是镇南军的驻地,旁边便是城中最大的战马集中之地,眼下正是战事吃紧之时,每一匹马儿都十分重要,马儿被杀,又伤了战士,难怪要惊动嬴纵了!
嬴湛眉头微皱,下意识觉得这事情有些不对劲。
在营中三绕两绕便到了一处极其阔达的马场,那马场是被临时围起来的,整片用木栅栏围着,其中又分了大大小小的许多小马厩,每一个小马厩里头都关着二十多匹到五十多匹不等的战马,有受了伤暂时上不了战场的,有从战场上缴获还未分配到主人的,更多的则是镇南军骑兵的战马,足足有三万余匹,嬴湛一走入此地先是闻到了刺鼻的马粪味儿,紧接着便被这场面震了住,他喜欢练武,亦是爱马之人,第一次看到这么多战马自觉震撼!
嬴纵和朱瑞、傅青并着云柘便站在最外围的一处马厩之中,那马厩往后的两个马厩之中满是血迹,第一个马厩里头还躺着几匹马儿的尸体,第一个马厩和第二个马厩之间的围栏被撞倒,连最外围的一处都被撞出一道豁口,地上是杂乱的马蹄印子,光是看那血迹和银子的深浅便知道适才此处的战况该有多么激烈!
那小战士将嬴湛送到了地方,只小声道,“太子殿下刚来的时候马儿还未被驯服,还是太子殿下指挥着才平了,这会儿怕是在问责。”
这算是提醒,嬴湛对他笑着点了点头令那小战士回去守门!
“七哥——”
嬴湛轻唤一声,嬴纵并着朱瑞几人都转过了头来,看到他来嬴纵眉头稍稍一皱,又转过身去和身边跪着的几个人说话,跪着的几人都着战甲,嬴湛猜这几人是这马厩的负责人,嬴纵并着这些跪着的人距离那马儿的尸体十多步远,而在那马儿尸体的边上却有二人在检查着什么,那二人都背着个小箱子,似乎是随军的大夫!
“太子殿下,实在是负责这几处马厩的战士今晨病了,便未立刻反应过来,等旁边巡逻的战士发现的时候场面便有些控制不住了,都是属下失察,请太子殿下治罪。”
嬴湛站到嬴纵身边的时候就听到这么一句话。
嬴纵的眉头紧皱,表情冷峻的有些吓人,“看护这处马厩的只有一人?本宫早就下令营中加紧巡逻和防范,这马场之中马匹众多,最易生出事端。”
嬴纵的话并未带着怒气,甚至是平静的,可是连一旁的嬴湛都禁不住的抖了抖,那跪着的小官儿已经是满头大汗,连忙磕头道,“太子殿下所言极是,看守此处的并不是一人,而是一支十人的小队,那十人也只是负责这附近的十处马厩,按照殿下的意思,是日夜换班不停的看守着的,可……可昨夜那几人都不轻不重的得了病,后半夜报到下官这里的时候下官并未为难他们,只想着等天亮了再安排新的,却不想就耽误了这么两个时辰就出了岔子,是下官失察渎职,请太子殿下责罚治罪!”
嬴纵和朱瑞几人听着这话瞬间都皱了眉头,恰在此时一旁的两个随军大夫起身朝这边走来,嬴纵便当先看向了那二人,那二人亦是满头大汗,走到嬴纵身前行的一礼,其中一人上前一步道,“启禀太子殿下,这马儿疯癫的不同寻常,许是……许是患了病!”
嬴纵的眸色瞬间便沉了下来,起初看到那乱象的时候他就已经怀疑,到了此时却几乎能肯定,语声一寒,他问,“什么病?”
那大夫擦了一下汗,看得出来他似乎遇到了难处并不十分确定,迫于嬴纵的压力才转头看了同僚一眼低声答,“许是马瘟。”
嬴纵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豁然转头看着那小官儿,“带本宫去看看那几个生病的小兵。”说着又转头去看那大夫,“你们跟着。”
那小官儿颤颤巍巍的起身,疾步朝着不远处的兵营走去!
嬴纵跟在其后,走在他身边的嬴湛等人谁都没有说话,嬴纵纵然爱兵,却不会在这边的事情没处理好的时候特意去看几个小战士!
一路无言,不多是便到了那处专门住鞍马营战士的帐篷,那小官儿熟门熟路的走到其中一处,掀开帐帘朝里面指了指,“就是这里,殿下当心过了病气。”
嬴纵低头走进去,嬴湛第一个要跟上,却被嬴纵转头扫了一眼,“你在外面等着。”
嬴湛脖子一缩,被朱瑞笑呵呵的拉到了一旁站着,而后便见嬴纵带着朱瑞几人和那两个大夫走了进去,嬴湛摸了摸脑袋,实在忍不住,只得掀开帘子站在门口瞧着。
从门口看过去,这是一处十分简陋的营帐,营帐左右都是并排铺在地上的床铺,只有中间一条过道,眼下十多人睡在左右两边,距离门口最近的那个人满头大汗的闭着眸子,一张十分平常的脸上有一股子十分异样的潮红,呼吸略有几分急促,时而发出一声低吟,虽然盖着军被,可嬴湛清晰的瞧见他被子底下的身子在发抖!
再往里头看去,几乎每个人的症状都一样!
整个帐篷的人都得了同样的病!此病必定会传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