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2 / 2)

他也不想这样示弱和胆怯,只是他实在太累了,傲骨和骄傲早就被现实磨损的所剩无几,他只是想好好活下去,保留那一点点尊严。

等手上腿上的伤被那冷漠男子带着去清洗干净,疼痛才让他回神过来,简陋的房间里只有三个人,他、给他包扎的人,还有一个只存在感就爆棚的男人,不过即便这样他也稍稍松了一口气,至少没什么人围观自己的丑态,也没有冷嘲热讽了。

黎语的安全帽压得很低,谁的脸都没瞧见,却能感觉到在给自己处理伤口的人很轻柔,这个高大冷酷的男人意外的很温柔,但再温柔一旁站着不言不语的男人依旧让他噤若寒蝉,什么话都没说可那存在感让任何人都无法忽略他。

严八小心的抬起的黎语受伤的脚,“忍着点,可能会疼。”

刚才已经洗掉了泥沙,其他擦伤到不严重,主要还是这腿上的。

那玻璃刺进了血肉里,不把它拔出来无法包扎,可能之前的几次大颠簸,让玻璃扎得很深,在那白皙的皮肤上凿出来的血痕显得很是扎眼。

黎语点点头,再痛他都不会喊出来。在拔出的刹那,将下唇咬破,唇还瑟瑟发抖着,却连头都没抬起来过,只是不住的朝着人真诚感激,“谢谢,谢谢,谢谢……”

如果不是他们,黎语相信自己的腿大约要废了。

严八有些酸意,这青年胆子太小了,明明是给他疗伤却胆怯成这样,世上没有人天生的胆小,都是环境逼出来的,想到资料上写着他原本是黎家的小公子,只是后来因不孝之名被赶出了家门,经常找不到工作,不孝在华夏社会上是非常受诟病的,很多用人单位都会害怕担当名誉风险。按理来说,原本应该是个嚣张跋扈不知人间疾苦的人,就是后来受到了些挫折也不该是这么瑟缩。

黎语肯定受了不少罪,不过想起来严家或许也有些责任,若不是大少太不着调,这个无辜的孩子恐怕现在还在高高兴兴的当助理。

严八下手更轻,直到包扎好,也不管在外面侯着的人,只朝着沉默不语的七爷道:“主子,好了。”

在外面,七爷的名讳都不能直接称呼,严家人行事向来低调而谨慎。

七爷点了点头,却没有转身离开,看着缩在椅子上,好像一个动作就能把他吓跑的人,还是迈步走了过去,果然一直在注意七爷动静的黎语手指不由得握紧了。

看那惊弓之鸟的模样,严八都心疼了。

七爷不管青年是什么反应,大手坚定地掀开小胖子的安全帽,露出满是汗味的头,也不嫌弃,反而稍稍整理了下那湿发,小胖子不但没有任何反抗,反而一脸沉静的让人摸,即使眼底全是害怕。

明明怕的要死,却还要维持这模样,这是个即便过得再糟糕也抬起脊梁的人。

“养好伤后,去严氏,那边会有人给你安排工作。”

虽然胖但那睫毛却漂亮的像是蝶翼,听到七爷的话,眼睫颤了下。

严八都没想到,今天过来只是因为太子的退让,七爷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看来也没有把黎语赶尽杀绝的意思。

从小到大从来没妥协过的太子,却为了这个小胖子改变了,其实若太子还和七爷硬着来七爷恐怕还不会放心上,左右不过是个小人物,一句话就能解决了。

可自从那以后,现在突然变得夜夜笙歌的太子,身边围满了各种男人。

七爷解决了一批,又换来了一批,好像就为了和七爷作对,就为了让七爷解决这些贴上来的男人,你不是不接受同性恋吗,我偏偏要找一大堆,气死你个老头子。

也许只有这样严成周才能好受点一样。

黎语这个名字这才真正入了七爷的眼,这次也算是破例过来看看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勾得他儿子没了三魂七魄。

可见过人后,七爷却是不准备在动手了,到不是可怜小胖子,只是觉得这样的人就是弄死了也只是让他和儿子产生更大间隙,倒不如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

这么个人,还远远不值得他出手。

七爷在离开时,黎语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对方没有恶意,他当然至少要把人送到门口表达下感谢。就遇到的一群每天都来捣乱的人马,说话难听,话里话外都在说黎语是个勾引男人的贱货,连自己父亲都不要的不孝子。

这些人是谁,为什么要恶意诋毁黎语并不知道,他活了28年并没有明显得罪过什么人,好吧,除了余家,但余蕊和所有余家人早就化作黄土。虽然太子那人一直对他呼来喝去的,但本质却是个需要关心的孩子,断不会这样。

其实在被严成周辞退后,他虽然在娱乐圈混不下去了,但至少也读过职高,找个普通的工作并不算困难,可就是因为这样一群人,他才每每被公司很快辞退,直到找不到工作他只能到工地。

就算这样,他们还是不愿意放过他,总在说他勾引男人。

所以那群本来好相处的工友,总觉得他是个不要脸的同性恋。

原本对同性之爱没有恶感也没有好感的黎语,但这个时候却是恨透了这三个字,“我不是同性恋,我不是……我没勾引任何人,没有……”

黎语的目光涣散,面如死灰,看上去好像已经对生存失去了希望。

虽然黎语的说话声很轻,但没走远的七爷却是听到了,神色为微微一凝。

黎语一瘸一拐的将人送走,那群闹事的人已经被赶走了,但他的名声也是彻底毁了,他已经在华夏待不下去了。

七爷上车,一个人影就朝他扑了过来,嘴里甜腻的喊着爸爸,那是个容貌精致的少年,透着纯真娇憨的气质,“爸爸,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与小时候的严成语,几乎一模一样的撒娇模式。

严渊静静的看着他,直到盯得毛越彬开始头皮发麻,甜甜的笑容都有些僵硬,“爸爸,怎么了?”

冷静,毛越彬,你有绝对的证据证明自己是严成语,不用害怕,即便七爷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查到,他们说那些痕迹早就抹掉了。

毛越彬不停给自己下心理暗示,才觉得安心下来。

“是你叫人,去诋毁他的。”七爷淡淡的陈述。

“我只是在想,他是个勾引哥哥的坏蛋,他应该受到惩罚。”毛越彬一派天真无邪。

自从算半承认了后,毛越彬就一直称呼严成周为哥哥。

七爷看了他一会,轻颔首,却不再说什么。

早就习惯七爷冷淡的毛越彬,也不奇怪,安安静静的坐在位置上,反正七爷对谁都这样,他只要保证自己有一个严家养子的地位就足以让任何人忌惮了。

直到送走毛越彬,七爷的声音像是被敲碎的冰渣子,冷得冻人,“查清楚毛越彬最近接触的人。”

“七爷,他们太小心了,再加上证据确凿,我们的人要是有大动作,就容易打草惊蛇。”这二十多年来,要冒充严成语的人比比皆是,严家人再小心寻找但那么多年来依旧传出了风声,基本上有点来头的家族都知道,严家二少失踪了,那是个被领养的孩子,但却被七爷护着,若是谁能当上这二少爷,这世上还有谁会没眼色来开罪自己,可谓是一人生道鸡犬升天,背地里打主意的人只多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