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可是骆相宜?”朱知府拿了惊堂木一拍:“高老夫人告你谋害她的女儿,你可认罪?”
“朱大人,无凭无据,如何就说我谋害了人?小女子实在不服。”相宜一双眼睛冷冷的望向了朱知府:“这审案,当要讲求人证物证,大人什么都没有问,就要我来认罪,这可是审案的常理?”
朱知府脸皮一红,将惊堂木拍得砰砰响:“骆相宜,你牙尖齿利,看起来是个厉害的,你那继母死在你手上,本官觉得也有可能!”他偏着头望向了高老夫人,笑得格外和气:“老夫人,你可有人证物证?”
“人证物证我自然有。”高老夫人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来:“物证是这个,人证是给我女儿接生的张稳婆。”
相宜瞟了一眼那个荷包,有些惊讶,这不是她送给骆老夫人的节礼?怎么会出现在高老夫人手中?略一思索,相宜便想通了其中关节,肯定骆老夫人是拿了这个荷包来栽赃给自己,让张稳婆去出首,说自己要她下药谋害骆大奶奶。
官差将高老夫人手中的荷包接了过去递给朱知府,朱知府扯开荷包上的络子看了看:“里边装了些什么东西?”
师爷从旁边走了过来瞧了瞧倒在桌子上的那些碎末,很肯定的点头:“是草药。”
“混账,本官也知道是草药,本官想知道,那都是些什么草药?”朱知府拿起了一小撮药末子在眼前摆弄:“快,快些去请个大夫过来。”
“朱知府,你派人去请回春堂的李大夫过来,昨日便是她给我女儿看诊的。”高老夫人见着朱知府对自己十分恭敬,倨傲了几分,看来广陵人传言朱知府爱财如命,果然不假。
“快去,将那李大夫带到公堂上来!”
李大夫被带进了公堂,朱知府指了指那些草药:“你来瞧瞧,这些都是什么草药?”
“回大人的话,这些都是一些活血通经的良药,红花、川芎、天仙藤……”李大夫好奇的扒拉了几样草药:“没错,全是活血的。”
朱知府朝相宜狠狠的瞪了下眼睛:“竟然还说你没起那弑母的心思,这些都是什么?你可听清楚了?”
李大夫吃了一惊,转身望了过去,见着一脸怒容的高老夫人,又看到了身子小小的相宜,不由得有几分迷惑:“大人,你是说这位小姐……弑母?”高老夫人的三女儿嫁到广陵骆府这事儿谁不知道?看起来这位就是骆府的大小姐了。
他昨日去骆府看诊,那位骆大奶奶,已经有将死之兆,何来骆大小姐弑母之说?再说了,这般年纪小小的孩子,又如何会知道这些药物是活血的?又如何能将那些药下到骆大奶奶的药罐子里边?
“不错,这位骆大小姐,可真是蛇蝎心肠!”朱知府拿着惊堂木一拍:“骆大小姐,还不快些招供!”
“我本来就没做这事情,要我招供什么?”相宜竖起眉头,心中有气:“朱知府,这荷包乃是小女子端阳节送给我祖母的节礼,为何却在张稳婆手中?当时我用的是杜仲与白芷,乃是去湿辟邪的香料,现在却莫名其妙变成了什么活血的草药,其中有什么蹊跷,我相信大人应该一眼就能看出。”
“真是一派胡言,竟然想要将这件事情推到骆老夫人身上!”朱知府完全会错了意,根本没有领会到相宜是在说骆老夫人在其中做下手脚,他拿着惊堂木拍得一阵阵的响:“骆大小姐,你最好老实交代,别让我用刑!”
“朱知府,你的审案难道就是屈打成招?”相宜瞪着朱知府,半分也不肯退让,听人说朱知府糊涂,可没想到他竟然糊涂到了这种地步。她握紧了小小的拳头,咬紧了牙齿:“重刑逼供我也不会领罪的!”
方嫂走上前一步,挡住了相宜小小的身子:“朱知府,你这般断案,只怕是不妥当罢?”
“有什么不妥当的?”朱知府满不在乎:“本官是广陵府最大的,谁都要听本官的话!来呀,给她用刑!”
“谁敢!”一声怒斥从公堂外传了过来,朱知府张大了嘴巴:“谁、谁、谁敢跟本官作对?是活得不耐烦了?”
两个半大的少年从人群里挤了出来,一看那穿戴便知道是富贵人家的子弟。朱知府眼珠子转了又转:“你们两人是谁家的小公子?何故闯到公堂上来了?”
“小爷是广陵杨家的二少爷杨宝柱!”宝柱拍了拍胸脯:“你敢对我相宜妹妹动手,我保准你吃不了兜着走!”
嘉懋朝朱知府拱了拱手:“学生是江陵容家的大少爷,容嘉懋。”他朝朱知府看了一眼,声音格外温柔:“大人可听说过容妃娘娘?”
“广陵杨家,江陵容家?”朱知府一双小眼珠子轮了轮,便知两人身份,他哭丧着脸看了看高老夫人,又看了看那两个站在公堂上的孩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