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冀转头看向父亲,见父亲让自己不要在妹妹面前多嘴,便不再追问。
又朝弟弟使了个眼色,沈长映立刻明白“阿皎,你看外祖母赐下的那匹天蓝色云锦,咱们兄妹俩个一人做一套衣服。一起穿出去,绝对好看。而且走乱了,觉对好找。”
厉害了,我的三哥,你居然还能想到亲子装。说实话,她一直认为现代人发明亲子装,绝对是为了好找人。在向别人询问时,不用时,不用描述样貌,直接说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着我这样衣服的人?太好用了,有没有?
知道这是三哥故意扯开话题,但沈皎还是很乐意配合“嗯。应该我们一家都穿一个颜色的衣服,然后一起出去玩,这样别人都会知道我们是一家人了。”
“这个主意好,我回来就让人去办。”淑慧长公主早年在宫中生活艰难,对事情的敏感度极高,见丈夫和儿子不愿在女儿面前多说,便附和着女儿的想法。
在将状告完后,沈皎便兴致勃勃的和阿娘讨论起衣服的款式,布料,准备马上实践。
在陪家人用完晚膳后,慢悠悠的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沐浴后安寝,一夜无梦。
第二天用完早饭后,便接到三姑母前来梁国公府投奔的消息。
第6章 姑母
梁国公府,一位穿着素静的妇人正带着俩个孩子给老太太孙氏叩头请安。
“快起来,不用这么多礼。一路辛苦,还没用早饭吧。春喜,赶紧上些吃的。”
先去的老国公一生没有嫡女,除长子次子为原配秦氏所出,五子为孙氏所出外,其余均是庶出。所以,这位三姑太太不是老太太亲女。
正事因为两任嫡母都没有亲女,二人又不是苛刻之辈,只要安守本分,孝顺有佳,婚事都还是很好的。出嫁后,背靠梁国公府,所以日子过得都还不错。
这位三姑太太当初嫁给了一个进士,一直随夫君在外赴任。梁国公府不曾听到有什么消息传来,每年派人去送节礼时,得到的消息也是一切都好。
今早听到门房说三姑太太自己雇车带着两个孩子回来了,老太太还有些懵。
当看见自己这个女儿一身素装,瘦的都不成人形了。老太太便明白在这个女儿身上出大事了。
“究竟是出什么事儿了?跟母亲说,梁国公府便是在不济,还是能保住自家女儿和外孙。”毕竟是在自己跟前长大的孩子,还是有感情的,看着她伸在外面的手,只剩下皮和骨头了。
老太太有些心酸,十多年前,这个三女儿出嫁时,皓齿明眸,杏腮桃脸,丰容盛鬋,一身嫁衣衬得她,风情万千。
可如今呢,形销骨立,三十岁的年纪,看着比四十岁的还苍老,哪还有一点当年国公府姑娘的样子。
身上穿着粗麻衣,头上只带着一个木头簪子把发髻固定。不用细看也知道是最普通的木头。
再看看两个孩子,也都面黄肌瘦,不说比府中的哥儿姐儿,便是府中下人的孩子都多有不如。
唉,事事无常啊。
“母亲,自打两个月前夫君得急病去世,公公婆婆说我和孩子克夫克父,夺走了我的嫁妆,还将我的陪房全部发卖。”三姑太太想起那些日子受到的苦,眼泪哗哗的止也止不住“更过分得是,他们居然把我们锁在院子里,每天只给些残羹冷炙,让我们自生自灭。若不是安姐儿想办法将送饭的人打晕,恐怕我这辈子都见不到母亲了。”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老太太听着三姑太太的哭诉,怒火中烧,手都被气得有些哆嗦,在梁国公府娇养长大的姑娘,居然被人这么作贱,这简直是在打梁国公府的脸呢。
“去,把三太太和五太太叫来。另外,告诉门房,等三老爷和五老爷回来,让他们回来后立刻来见我。再派人送信去长公主府。”平日里,老太太宽容,儿媳晨昏定省来的不必太早,一般儿用过早饭才会前来。
片刻后,三太太和五太太相携而来,进入安乐堂后,便看到老太太坐在榻上,看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妇人带着两个孩子孩子在用早膳。
一通见礼后,老太太让人把三姑太太的事讲给二人听。
“母亲,他们如此虐待三妹和外甥,那我们也不必手下留情。” 三太太以庶子媳妇的身份掌管府中多年,最不缺的就是手段。
“让府中老爷带着几个哥儿,去吴府讨要嫁妆,他们若愿意归还,就让吴府写下断亲书。以后两个外甥婚事嫁娶与他们再无关系。若是不愿”说道这时,向来为人随和的三太太眼中划过一丝厉芒“那就诉诸公堂,告他们虐杀儿媳,意图谋取嫁妆,谋财害命未遂,当流三千里。吴氏一族最大的也不过是个六品官,翻不出什么浪来。”
“那要是他们愿意归还嫁妆,三姐受的苦就这么算了?”五太太向来不愤三太太抢走了她管家的权力,素来爱与她唱反调。“要我说,直接派人将他们打杀一顿,让他们好好受一番哭苦。”
“若他们愿意归还嫁妆,等写下断亲书后,再寻些由头扔进大牢,让他们多受些苦就是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外甥与他们断绝关系。”三太太从小到大,受父亲影响深远,无论做什么事,都围绕礼法二字,让人挑不出错来。
“其实,也都不用我们刻意寻什么由头,吴家平日里仗着妹夫的身份,作奸犯科的事估计没少做,现在妹夫去了,再与我们断了亲,平日里得罪的人,还不找找他们算账?”三太太说完抿了口茶。
“嗯,你说得对。到时候不用我们出手,吴家也会自己倒的”老太太瞪了一眼要开口反驳的五太太,平时就罢了,如今事关梁国公府脸面,容不得她胡闹。
淑惠长公主府,琼华院 。
院内青砖铺地,两株琼花树早已开满枝头,一团团,一簇簇,洁白如玉,微风轻摇,像蝴蝶似的翩翩起舞,一片片花瓣随风飘落,荡起优美的弧度,清雅的香气沁满整个院子。
屋内的地面由金砖铺成,黑色的地面上光滑明亮。往里靠近卧房的地方,却开始用木板铺设,在木板上还盖着厚重奢华的羊毛地毯。整张毯子图案鲜明灵动。
卧房中,摆放着一张巨大的金漆花鸟纹楠木拔步床,结构精巧,雕工繁复,富丽奢华。床前后各有回廊,前面的回廊上摆放着一张小桌子和一张凳子,后面的回廊上摆放着一个梳妆台,沈皎正一边坐在那等细雨给自己挽好头发,一边听清风讲三姑母的经历。
“吴家的人有什么依仗,敢如此对三姑母,他们难道不怕我们梁国公府知道吗?”沈皎不明白,吴家官职最高的官职,只有一个六品,一个七品,这个七品还是自己的三姑父,已经去世了。他们究竟攀上了谁,如此胆大妄为?
“回郡主,他们有没有依仗奴婢不清楚。不过,他们打得什么主意,奴婢差不多清楚。”轻风说给自家郡主答疑解惑,“吴家知道,以三姑爷正七品的官职,死讯传回京中最起码也要四道五个月,这期间若是三姑太太去世,他们便可将三姑太太的嫁妆据为己有,再告诉府中三姑太太是因为哀伤过度,思念三姑老爷而亡,也是人之常情。”轻风细雨都是宫女出身,连官场制度也有几分了解,阴谋诡计更是见多了,自然明白其中的算计。
沈皎蹙着眉点了点头,“那祖母有什么打算?”
“刚刚三太太派人回禀公主,老太太已经决定让三老爷和五老爷带着几个少爷三日后去吴家。”轻风把府中的决定一一不落地细说。
沈皎听完后,让侍女给自己穿好衣服,迫不及待便去了公主府正院。她想问问阿娘还知不知道的更多。
进了屋门后,沈皎看到自家阿娘的样子时,眼睛都直了。今天,淑惠长公主穿着一身红色宫装倚在榻上,裙子上面用金线勾勒出牡丹花纹,层层叠叠的花瓣交织在一起,流光溢彩,旖丽奢靡,让人不敢直视。脸上只敷了一层浅粉,一幅慵懒的样子,勾魂摄魄。
看到女儿痴痴地望着自己,淑惠长公主开心地笑出了声。在女儿很小的时候,淑惠长公主便发现女儿偏爱容貌好的人,如今能看自己看呆了,说明自己还是美貌依旧。
“阿皎,昨晚休息的怎么样?可还适应?”淑惠长公主笑着朝女儿招招手“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或者用不惯的东西,跟阿娘说。”
沈皎听到阿娘的声音才回过神,实在是阿娘的样子太勾人了,是个人都会看呆的。何况自己是个标准的颜控。
拎着裙子小跑到榻旁,再把自己挤进美美的阿娘怀里,真是颜控的福音,“昨晚睡得很好,没有什么不适应的。阿娘放心。”沈皎知道自从三年前起,自己在旁人眼中就是个长期病号,在亲人眼中,她就是个瓷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