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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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第一天要入宫向帝后请安,因为考虑到他们新婚燕尔,元徽帝特准他们晚一个时辰去。
谢蓁换上粉色对衿衫儿和白罗绣彩色花鸟纹裙襕马面裙,今日太阳正好,暖融融地照在身上,容易使人心旷神怡。
她坐在缠枝葡萄镜前,双鱼在身后替她梳头,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余光一扫,便看到严裕站在窗边,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后背。谢蓁粉唇微抿,移开目光,理都没理他。
直到双鱼为她梳好百合髻,戴一副金丝翠叶头面,额头坠了一颗水滴状红宝石眉心坠,端是芙蓉玉面,娇丽无双。她起身走出内室,也不问严裕收拾好没,开口让丫鬟带她去门外马车里等候。
严裕跟上她,总算忍不了了:“你没看到我么?”
谢蓁走在廊下,轻轻点下头:“看到了。”然后便再无话。
严裕一口气哽在嗓子眼儿,憋得难受,却又不知从何处发泄。他眼睁睁地看着她走远,竟然没有等他的意思,他下巴紧绷,默默无声地看着她的背影,竟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贴身侍从吴泽从前院走来,停在他面前恭谨道:“殿下,马车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出发么?”
他抿着唇,举步往外走,“出发。”
吴泽又问:“您是骑马还是坐马车?”
一般时候,严裕出入宫廷都习惯骑马,是以吴泽才会体贴地问一句。
严裕想不都想,“坐马车。”
说话间已经来到门口,门外停着一辆黄杨木马车,周围没人,谢蓁想必已经坐上马车了。他大步上前,踩上车辕,一掀帘子对立面的丫鬟道:“入宫面圣无需下人陪同,你们都下去。”
双鱼双雁面面相觑,看看严裕,再看看谢蓁。
他们小夫妻闹别扭,她们这些丫鬟夹在中间真是难做人啊。
末了两人欠了欠身,对谢蓁道:“姑娘,婢子下去了……”
谢蓁坐在里面,不动声色地看一眼严裕,然后收回视线,轻轻道:“下去吧。”
丫鬟下去后,严裕从外面走上来。
他哪里都不做,偏偏要坐在谢蓁旁边。马车本来不小,但是他大马金刀地坐下来,硬生生占去不少地方,显得她这边有点拥挤。
谢蓁往旁边挪一挪,他也跟着挪一挪。
最后谢蓁被逼到角落,一边是车壁,一边是他。她偏头看他,黑黢黢的眸子古井无波,粉唇轻启,“你跟着我干什么?”
不是这样的。
她对他不是这样的。
以前她面对他时,总是天真又娇俏,带着甜甜的笑,还有软绵绵的嗓音。而不是现在这样冷淡平静。昨天之前还好好,为什么今天忽然不一样了?
他有些不安,想问她怎么回事,但是说出口的话却成了:“入宫以后随时有人看着,坐得近才不会引人怀疑。”
谢蓁居然信了,哦一声便没再理他。
她低头摆弄裙襕上的花鸟纹,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能看得这么入神?
严裕低头看着她的侧脸,腻白的皮肤,精致的眉眼,粉嫩的唇瓣,每一样都很诱人。她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眨得他心里发痒,他想伸手碰碰,但是手在膝盖上紧了又紧,还是没伸出去。他靠在车壁上,挫败地闭上眼:“你昨晚睡得好么?”
谢蓁嗯一声,“好啊。”
他又问:“昨晚等了多久?”
她说:“没多久。”
“……你想何时回定国公府?”
她想了一下,“明天好么?”
严裕顿了下:“好。”
然后又是沉默。
过了许久,马车辘辘走远,他问:“你没什么话跟我说么?”
她说:“没有。”
“……”
严裕脸一黑,闭上眼睛睡觉,不再吭声。
*
马车很快来到宫门口,马车不停,一直驶入昭阳殿前才停下。殿外有宫婢迎接,将他俩请下马车,便带着往殿内走去。
走上长长的丹陛,皇后早已在殿内等候他二人多时。
皇后气虚,等了一会便有些疲乏,见两人来了,强打起精神笑着道:“可算来了,快坐。”
严裕的生母早逝,谢蓁敬的茶也是由她承受。
两人终究没坐,不多时宫婢奉上一碗热茶,谢蓁接过,上前递给王皇后:“娘娘请用茶。”
王皇后接过去,抿了一口,便让人把她给谢蓁准备的礼物拿上来。宫婢呈上一个紫檀雕花纹盒子,打开送到谢蓁手中,里面是一对红玉镯子,通透晶莹,无一丝瑕疵。谢蓁跪下行谢礼,到底是国公府的金枝玉叶,端起姿态宠辱不惊,又做得恰到好处,让人心里舒服。
王皇后让她起来,留下两人说了一会儿话。
然而到底身体不适,没多久皇后便有些吃力,无奈只得让两人先退下,她回屋休息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