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宁第一眼见着沈砚时,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太美了。
她以前从未想过,会有男子能好看成这样。不是言语可以表达,世间万物无可形容。只能是独一份儿的景,看一眼便让人屏息。
他的好看是攻略性的,她呼吸困难,忍不住看了他好几眼,才勉强被他的问话拉回现实。
“你的意思是说,皇后娘娘说因本王是她带大的,放心将你交于本王,才让你过来的,是吗?”
是宁一双眼睛灵动,看着人时十分真诚:“是。”
“呵。”
沈砚像是没忍住似的,冷笑了一声。
片刻后却又若无其事地恢复成平日里那副慵懒样子,没骨头似的往椅子扶手上一靠,懒散至极地道:“哎呀,这知道的,是晓得母后给我送个妹妹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给我送个童养媳让我养着呢。”
说完又像是极为好奇似的,兴致勃勃地盯着她 问:“宝贝儿,你告诉本王,你是来当我的妹妹的呢,还是来当,童、养、媳的呢?”
是宁惊愕地猛地抬头看向沈砚,和他对视的下一瞬便因为他轻佻的视线而心跳加速。
她茫然地眨了几下眼,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骤然脸颊通红。
她自小长在青楼,母亲亦是青楼女子,可母亲多爱她,教她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将她保护的极好,全然以闺阁女子的标准来教养她。
她被耳提面命要背诵《女德》与《女诫》时,从未曾想过,有朝一日,会有一名男子对她说出如此轻佻的话。
她更不懂,为何会有人,能如此坦然地对着自己的亲生妹妹说出如此轻慢的话。
她又羞又恼,脸红的几乎泣血,便愈发显得一双明眸似要滴出水来,可怜巴巴的模样,当真是可爱。
难怪皇后要将她指到自己府中。
沈砚目光深谙。
是宁的眼眶都红了,她咬了半天唇,才颤着声音慢慢说:“是宁……绝无此意。”
“哦?”沈砚居然兴致高昂,颇有兴趣地追问:“真的没有吗?那可真的太遗憾了。”
他遗憾地跟真的似的,是宁便愈发觉得委屈。她掐住自己的手心,眼眶里都溢出水意。却是一副倔强的眼神,只是模样实在是令人心头发软,像极了委屈巴巴的猫。
“我……我真的……没有。”
她声音低下去,再如何忍,还是带上了哭腔。
沈砚听到她的哭腔之后一怔,一派意味深长的笑意也渐渐落下。
他面无表情打量了她一会儿,骤然又轻笑出声。
“罢了,本王开个玩笑。你刚刚说你十岁了?”
“嗯。”是宁声音轻轻的。
“十岁,呵。”沈砚随意念了一句,又随意地问:“这么点儿大的小不点儿,母后就让你自己过来,也没给你派个宫女嬷嬷?”
“没有。”是宁摇头:“皇后娘娘说,来王爷府中,若还带上宫中之人,只怕是对王府不尊重,便没有给我安排。”
她的声音还是很抖,大约还是因为她看出来,皇后与纶亲王的关系,并不像她说的那样孺慕,甚至是关系恶劣。
而纶亲王,骤然被厌恶的人塞了个人到自己身边,也难怪,会连带着厌恶自己了。
因为生活环境缘故,是宁一向敏感,对人情绪感知甚准,她感觉得出来,沈砚脸上虽然笑着,可他其实,很不开心。
他大概,很讨厌很讨厌自己。
沈砚听着她抖到不行的声音,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让楚恭替她收拾一间屋子,又给她指派几个婢女照顾她,便让管家带着她离开了。
她前脚刚出正殿大门,楚恭后脚便请示沈砚:“殿下,您若不愿,不若我们将公主送走?”
沈砚悠悠然啧了一声,吊儿郎当道:“父皇多惯着我这位好母后你又不是不知道,既然她发了话,你真当还送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