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解,抬起头来看她,盛满欲/念的眼神迷离,像起了大雾的天。
宴随压抑自己急促的喘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缓:“不等写你名字了?”
傅行此把头低下去,回到他先前流连许久的地方,重新埋首进去,像坠进一片绵软白云,他含糊不清地说道:“是我的名字了,它现在就跳动着跟我打招呼。”
不是也不想等了,他被祝凯旋说动了。
要不是碰上她生理期,他根本不会等到现在。
自恋死他算了。
宴随重新拦了他:“我姨妈还没走完。”
“你吃完晚饭吃了冰淇淋。”傅行此揭穿她,她要吃的时候他阻拦,她信誓旦旦说没了他才由她去的。
宴随眨眨眼,思考要怎么和男人解释大姨妈的尿性,最后一天就是最没有定数一天,本来确实没了,但是可能是因为她吃了冰淇淋的缘故,它又杀了个回马枪,虽然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一点点,但是确实是有的。
僵持一会,宴随说:“不信你自己检查。”
傅行此:“……”
“不过过零点了,新的一天了,可能真的没了。”
傅行此:“……”
*
卫生间的门被重重摔上。
闻声,宴随坐在书桌前朝卫生间的方向看一眼,里头灯光亮堂,磨砂玻璃隐隐透出他穿着黑衣的人影。她回过头,一边摆弄手机,一边觉得傅行此这人脾气真的挺差的,她刚才也成功被他撩拨了一把,何况还是她表示可以继续的情况下他自己不要的,大家同样是欲求不满,她很淡定,他怎么就有这么大的脾气呢。
傅行此这种赌气的行为一直持续到宴随洗完澡都没缓解。
宴随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他已经躺下了,眼睛阖着,贴在床最左边,翻个身就能掉下去的那种,听到她出来,半点反应都没给她。
宴随知道他没睡着,既然他这个架势,她如法炮制,一声不吭走到另一边掀开被子躺进去,熄了灯,贴到床最右侧。
两人中间几乎隔了一整张床,互相不理睬。
约莫十分钟后,宴随昏昏欲睡,意识迅速模糊下去。
身侧床榻下陷,被子和床单发出轻微窸窣声,将她半梦半醒的状态打断,她尚未完全分清现实,有手臂缠上她的腰,怀抱将她自后紧紧拥入怀中,灼热呼吸撒在她小半片赤//裸的后背上。
他动了两下嘴唇,因为贴在背上,宴随能轻易辨认他动的是“阿随”的口型。
不同于她亲亲热热喊他哥哥,傅行此向来很少叫她“宴随”之外的称呼,和她关系亲近一点的人一般都喊她“阿随”,但她只从他口中听过两遍。
这是第三遍。
她眼皮子打架,人疲倦得很,从喉咙里轻轻挤出一声“嗯”表示自己知道他在叫她昵称。
傅行此咬一下她后颈的皮肤,恨恨道:“真是被你弄死了。”
宴随扭一下身子:“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别动。”傅行此摁住她。
一动又要起火。
宴随想嘲笑他定力差,奈何倦意一阵阵袭来,她窝在他怀里,放松了浑身的肌肉,重新闭了眼。
睡着之际,再一次被傅行此吵醒。
他说:“明天?”
宴随混沌的脑袋绕了好几个圈才明白他在说什么。
*
傅行此在最短时间内实现了这个“明天”。
早上宴随被他闹醒的时候,时间刚过六点,临近两点才睡,这点睡眠时间根本不够,她困得要命,然傅行此压抑太久,她三头六臂也拦不住他,更别说瞌睡懵懂之际这点挣扎,跟挠痒似的,跟欲拒还迎也差不了几个意思。
大概想给宴随留一个美好的第一印象,傅行此把前戏做得漫长又充足,耐心得令人发指,宴随很快被搅起情/欲,瞌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个无影无踪。
他忍得辛苦,依然温柔隐忍到极致。
如果她这时还不能感受到自己被他深之又深地喜爱着,那是天方夜谭。
“为什么。”她凝视他的眼睛,问,“你不介意我以前那么对你么?”
“陪着我,不要再离开我。”他喉结上下滚动一圈,吻她氤氲潮湿的眼睛,“过去一切,一笔勾销。”
宴随眼泪一下子涌上来。
她也不知道是因为他说的这句话,还是因为他突如其来的沉身进入带来的生理刺激。
她不愿不明不白,不愿自欺欺人。可怦然心动太难了,这个世界明明有那么多人,有那么多美丽的皮囊和有趣的灵魂,可偏偏她寻寻觅觅八年,跌跌撞撞回到原点,发现全世界还是只有他一个人可以给她这样热烈滚烫的爱情。
如果骄傲如他,可以不介意她的背叛,她是不是也可以不介意,是不是也可以将过去一笔勾销,任那么多年前的前尘往事消散,放过他,更成全自己。
宴随,要不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