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话剧要排练几个月,期间只有微薄的基本工资和寥寥补助,即便正式演出,获得的出场费和演员相比也天差地别。
郁时青一定热爱这个行业,才会选择继续表演。
可他曾经站在电影成就的顶峰,却被迫舍弃大屏幕;分明曾经有无限光明的未来,现在囿于话剧的舞台,只能离开真正属于他的领域。
真的甘愿吗?
江虞看向他:“为什么不借这个机会彻底回来,圈内才有最好的剧本和班底,配得上你的实力。”
最好的剧本和班底?
郁时青笑意转淡,拿起桌上的吹风机:“不说这些,先把头发吹干。”
风声又起。
还是过于随意地在头顶左右晃动。
卧室里的气氛却截然不同。
江虞半闭着眼,自然垂落的目光注视着床头柜的照片。
他还记得之前在酒店发生的事。
华泽帮杜瀚抢走了本该属于郁时青的电影,按照任柏的说法,杜瀚几乎倒贴才得到的这个角色,郁时青只要主动就能拿到。
这么说,华泽对郁时青的态度其实大有文章。
足够信任到可以把巨额投资的电影放手交给他,却又翻脸无情,一旦没有利用价值,就随便拿一部电影打发。
从杜瀚的态度,就知道华泽对《末日营救》的看法。
如果是这样,郁时青为什么不和华泽解约?
他有什么把柄在华泽手里?
“好了。”郁时青的声音打断江虞的思绪,他把干净的衣服放在床头,“我就在隔壁,有事喊我。”
江虞说:“好。”
郁时青把吹风机重新放回床头柜,对他点头示意,转身走向门口。
抬手刚开房门——
“因为华泽,是吗。华泽在限制你的发展。”
江虞突然开口,他看着郁时青的背影,沉声说,“如果你想解约,我可以帮你。”
郁时青握着门把手的动作停顿良久。
他回身看向江虞,看清对方眼底的认真,他慢慢提起唇角,轻轻笑了:“谢谢。”
但只是说:“睡吧。”
话落,继续离开卧室。
“啪嗒”。
郁时青随手关门,却停在原地。
他转眸看向一旁墙面上贴的镜子。
“帮我。”
江虞的话让他又想起从前,他低笑一声。
镜子里,郁时青唇边重新勾勒出浅淡弧度,眸子里的笑意反而渐渐冷却。
他很快收回视线,去了书房。
担心江虞临时有事,郁时青看完剧本后,多等了半小时才睡。
不过整整一夜过去,隔壁也没传来任何声响。
清早。
他起床的时候,江虞也正好出门。
听到动静,江虞打个招呼:“早。”
“早。”郁时青回了一句,转脸看过去,不由笑道,“你昨晚都干了什么?”
“什么?”
江虞还要再问,余光就看到一旁的镜子,顿时脸色僵硬。
镜子里,他的头发乱成一团,炸开着,像顶着一个鸡窝,右侧还有一部分被压得塌平,周围翘起一圈卷毛支棱着。
江虞绷着脸抬手试图把它抚平,但试了几次,没有半点成效。
鸡窝还是鸡窝,呆毛还是呆毛。
郁时青看他动作,忍笑安慰:“右侧卧,你睡觉的姿势很健康。”
江虞抬起的手猛地又忍不住握起拳头:“这要怪谁?你还有脸说!”
需要郁时青帮忙的事,总有这样让他窝火的后遗症。
郁时青稍稍正色,转移话题:“洗漱一下,任柏买了早餐,马上过来。”
说完就一头钻进了卫生间。
江虞又压了压翘起的头发,依旧毫无作用,才咬牙跟了过去。
洗漱过后,门铃响了。
郁时青还在书房,江虞去开了门。
门刚开。
任柏刚看到江虞。
他立刻喷笑出声:“江虞,你这头发——”
之后触及江虞的眼神,他把笑声噎回肚子。
江虞黑着脸:“我的头发怎么了。”
任柏干巴巴地说:“好看,跟你的颜值特别搭。”
这时郁时青从书房出来,手里拿了一个帽子。
“郁时青!”任柏赶紧招手,来救我这三个字他没好意思说出口,换成了,“来吃饭!”
郁时青走到餐桌前,把手里的帽子递给江虞,才拉开椅子落座。
之后吃完早饭,三人准备下楼。
郁时青想起什么,随手卷起剧本揣进口袋,从冰箱里拿出昨晚的水饺,才道:“走吧。”
“你妈昨晚来过?”任柏看着他手里的食品袋,立刻反应过来。
郁时青说:“嗯。”
任柏攥着车钥匙,犹豫了半晌,也没说什么。
因为距离片场车程一个半小时,江虞路上联系了谭言飞,让他先去片场请个假。
挂断电话,他记起昨晚说过要调查幕后黑手的事,看向郁时青。
郁时青会意,对任柏简单描述一下需求,问他:“你认识这样的人吗?”
“我倒确实认识这么一个人,他的工作室就是专门干这个的。”任柏说,“我待会儿把他号码给你。”
江虞说:“如果方便的话,我想请你帮我出面。我会付给你百分之十的佣金。”
“嗨!”任柏摆手,“一句话的事儿,怎么还扯上佣金,我帮你问问就是了。”
说完有点好奇,“不过你怎么不让谭经纪去联系?”
郁时青代江虞道:“他不方便。”
即便江虞不说,他也能猜出江虞的想法。
即便江虞没有怀疑的意思,可调查被谭言飞放了的人,谭言飞难免会多想,这件事还是不让对方知道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