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叫一个糟糕。
陆坤跟着季克良走进他的办公室,抬头就看到“敏于行而慎于言”几个大字。
边上还有季克良当初与工友一起劳动、投料、蒸煮、制曲、堆积发酵等全过程的合照。
“陆兄弟,你先坐,尝尝我们新调的茅台酒怎么样”
季克良说着,从办公桌的柜子里取出一瓶茅台酒,微昂着头,给陆坤倒上一小杯。
陆坤品了品,抿抿嘴唇,觉得还行,但比之后世的正品茅台,还是差了点。
“怎么样?”
季克良用满是期待的眼神,看着陆坤道。
陆坤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如实说道:“有点辣,但又不太辣,酒的香味比较浓,喝下去之后,感觉像是一条线一样的热流下肚。
简单的说,就俩字,好喝!”
“那就好,那就好,回头我送你几箱我珍藏了好些年的茅台酒,保准你满意,哈哈”。
季克良是个酒痴,当年初到茅台的时候,还不会喝酒,但为了改进茅台酒,硬是练出了一身近乎无敌的酒量。
中国酒界泰斗秦含章老先生曾讲,“季克良是个全才”。
一线生产工人更是说:“他每个生产过程都和我们干过,那老头什么都会,你瞒不倒他的”。
季克良最为出名的是他那鹰勾型的鼻子。
陆坤就曾有所耳闻。
曾有好事者,同时拿出七种白酒倒在杯子里,让他品鉴。
他只是分别摇晃每只杯子,闻一下、抿一小口,就能说出这七种酒的名称、产地、原料等......
“季老哥,你这让我想起了一个人”,陆坤抹了抹嘴角笑道。
“谁啊?”,季克良好奇道。
“你的老乡,书画大家范曾!”,陆坤笑道。
“哦?”,季克良眉毛一挑,疑惑道。
“心悬天地外,兴在一杯中”,陆坤颔首道。
“可不敢,可不敢,我就一俗人”,季克良慌忙摆手道。
“那有什么不敢,整个中国白酒酒界,哪一个不对你服气”,陆坤给季克良倒了一杯酒,递给他道。
“唉~”
季克良一饮而尽,神情却变得无奈,嘴角扯了扯,凄然道:“真要是可以,我都想直接撂挑子不干,回南通算了”。
“哦?”
陆坤倒是有些疑惑。
按理说,季克良现在独掌茅台酒厂大权,即便是说不上春风得意,也不该是这副样子才对。
“哎,陆老弟,你也是个生意人,我这么跟你说吧”
季克良向陆坤这边挪了挪,压低声音道:“我这才当上厂长没几个月,省领导就来视察了好几遍,开口就是辛苦我了、委屈我了......唉?”
“有人想伸手?......”,陆坤神色一凝,缓缓开口问道。
“也不是”
季克良嘴角扯了扯,有些无奈道:“贵州这片地儿,没什么企业,也收不上什么商税,农业税更是不用说,农民们糊口都难。
中央不拨款,省里的各个机关部门都快揭不开锅了。
各个部门的领导,那是三天两头就来视察,敦促我们提高茅台酒产量、开拓业绩,好增加省里的税收......
也不想想,茅台酒的工艺那么复杂,哪是我们想提高,就能提高的,都快把我逼成神经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