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苏瑶,来警局!立刻!马上!”
苏瑶大惊,不会吧,昨天下午召唤她,她借故请假了,他就发这么大的火?不应该啊,她也不是无故翘班啊,好歹编了一个还算靠谱的借口啊!
她不敢过多揣测,赶紧戴了口罩出门。是的,她的理由就是重感冒,正是一箭双雕的借口,正好挡了她脸上的纱布。
马不停蹄的赶到局里,她连走带跑的进了会议室,一开门,好家伙,一屋子人等着她,她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白律师身上的气压低到极致,脸色铁青,见她进来,直接把手里的一摞报纸狠狠的甩在她脸上,打的她脸颊生疼。
她疑惑的捡起来一看,脸色逐渐变的难看。
“白律师的助理态度蛮横,甚至出言威胁记者,仗着白律师的声望飞扬跋扈。”
“白律师的助理在看到案发现场后留下心理阴影,夜不能寐,因此,我们怀疑警方对于外界公布的案件情况是否有刻意保留?”
“警察局隐瞒案件,欺骗大众,是因为案件性质恶劣还是警察能力不足,害怕引起社会舆论?”
“据白律师的助理说,白律师性格阴翳,异于常人,平时会有很多奇怪举动,恐有心理疾病。”
“……”
像这样荒唐的报道还有很多,毫无例外出自昨天那场无厘头的采访,苏瑶百口莫辩,当时除了那些记者外,就只有她一个人,她算是明白什么叫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白律师看着她,低吼了一声:“这些东西你怎么解释!”
在场的警员没人敢出声,大家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口,孟凯文实在看不下去,小声地安抚苏瑶:“没关系,当时是什么情况你简单说一下,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肯定是他们歪曲了你的意思,不过像你留下心理阴影这些话确实不像是外人捏造的,他们是怎么知道的,你清楚吗?”
苏瑶已经完全懵了,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委屈冤枉,她想了一下,她有心理阴影这个事她从来没有提起过,似乎只是无意之中在贝希文面前说了一句,但也只是玩笑话,并没有当真,难不成这样一句无心的话就让贝希文抓住了把柄?
她定了定神,一脸淡然的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昨天我过来的时候,有一群记者在警局门口围着,见到我就不停的问我问题,我一直保持无可奉告的态度,那些话都是他们在自问自答,没有半句是我参与的。至于我有心里阴影这个事,我承认,这是真的,可也不是我说的,他们说这是我同事透露的,这个事我只是无意中和律所的贝希文说过,我猜,应该是她把这些话透露给了媒体,然后媒体做了不负责任的扩大。”
“哦,这样啊!现在的媒体可真是……”孟凯文看着苏瑶坦荡荡的清澈眼神,选择相信她,哪知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白笙安打断了。
白笙安双手撑着桌子,身上的气场更冷,眼底透着翻滚的怒意,他怒不可遏的说:“你倒是推得干净!贝希文?还好律所里有一个同事,不然还不知道可怜了谁替你背这个黑锅!贝希文自从律所成立就在了,她个性柔弱怯懦,为人善良,怎么会干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比起和我共事了不到两个月的你,我更愿意选择相信她。苏瑶,你可真让我刮目相看!”
白律师话说的太让人心寒,苏瑶嘴唇张张合合了几次,最终没说一句话,他已经如此斩钉截铁的认定是她没把嘴管牢了,多说无益,否则只会让自己更难看。
她把手里的报纸叠好放在桌上,一脸的淡然,不悲不喜,孟凯文觉得现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太煎熬了,连忙出声道:“不过也没什么事,这几个记者都受到处分了,还没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苏瑶,你给白先生道个歉,饭能乱吃话不敢乱说,以后多注意就是!”
“我没觉得我做错了,我说的都是实话,不能因为白先生位高权重,就得我低头,大家都是刑侦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的骨干,应该清楚眼见不一定为实这一点,为什么到我这就主观臆断?”苏瑶不卑不亢的回答,完全不惧怕白律师的气场,她已然这样了,破罐子破摔,有什么好怕的!
白笙安怒极反笑:“呵,你还有理了?你知不知道恶意造谣会判多久?”
“不用知道,如果原告是你,牢底坐穿我都不觉得稀罕!”苏瑶脾气上来,梗着脖子顶撞他,她就是气不过,气他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她,气他不愿意听她解释,气他宁愿相信贝希文也不相信她。
气自己对他竟然抱了多余的期望。
“那倒不用,我还不至于滥用私权,你走吧,我身边可不敢有你这样笑里藏刀的助理。”白笙安突然笑出声,神态轻松,眼底却阴翳的可怕,结了厚厚的一层冰霜。
“不做你助理可以,那插画呢?我是来给白笙安的小说画插画的,又不是专职给你做助理!”不忘初心,方得始终,这点她不能忘!
白笙安冷笑着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在她耳边留下一句尖锐的讽刺:“就凭你?你也配!”
在场的人全都像是石化了一样一动不动,孟凯文眼睁睁的看着苏瑶由刚才的淡定自若变的失落,脸上淡然的神色一点点褪去,眼底的难过被泪水淹没,她终于像个正常受委屈的女孩子一样,哭了。
他莫名的觉得心疼,赶紧上前哄她,一不小心说了实话:“你也别觉得白先生说话不好听,你想吧,他待你多特别啊,他可从来没对任何人这么上心过,然后突然出了这事,哪怕不是你做的,他也觉得像是被你背叛了一样,对他打击挺大的!他才不是在乎什么名声,像这样的新闻可没少出过,他看都不看,好像是别人的事似的,无非是这次牵扯上了你,他才注意的。所以,苏瑶,你好好想想,有些人啊,就是这么别扭!”
说完,他就见苏瑶摸了摸眼角的泪,隔着口罩瓮声瓮气的说:“孟警官,你认不认识江东出版社的张运进编辑?”
孟凯文茫然的点点头:“认识,那不就是白先……白笙安小说的出版社吗?怎么了?”
“我想去找张编辑,当初他答应我说只要我给白律师做助理,就让我给白笙安的小说画插画,现在我不做他的助理了,还能不能画?”苏瑶目光坚定,对白先生的冤枉完全不在意,她更在意的是插画的事。
孟凯文暗叹,坏了,这丫头可完全没把白先生放眼里,这可是郎有情,妾无意!偏偏这小妮子还不知道白先生和白笙安可是一个人,这事弄的叫一个乱七八糟!
他干笑一声:“这个事我们回聊,回聊哈!你先回去,白先生在气头上,你俩都冷静一下!”
“嗯,那我先回去了!”苏瑶和孟凯文道别,带着一脸失落离开了。
她刚走,孟凯文立刻掏出手机给张运进打电话,“老张,如果有个叫苏瑶的姑娘去你那,打死你都不要录用,知道吗?不然你会死的很难看!”
张运进立刻反应过来:“就上次白先生和我提过的那个女孩?”
“对对对,事情有点复杂,你要想保命,就说什么都别录用那姑娘,懂吗?”
摊上白先生的事,张运进总是格外谨慎,连连点头:“好好好,打死都不录用,打不死就更不录用了!”
这事还没理清楚,又有事发生了,有一组负责缉拿卢里的队员回来说,卢里潜逃了,他住的地方已经人去楼空,不一会儿,又一个警员告诉孟凯文,幼儿园里又有一个小孩失踪了。
他的头瞬间涨大,感觉脑壳都要裂开了,忍不住吼道:“别吵吵,别吵吵,还嫌不够乱呢!孩子失踪的事先封锁消息,卢里八成是掳了孩子一块儿逃的,把这事告诉白先生,听他指挥!”
见那警员还愣着,他又吼一句:“愣着干什么,快去报告白先生啊!”反正他此刻是绝对不想去见白先生,他才不会自取灭亡,当那一撮炮灰。
而另一边的苏瑶对于孟凯文的焦头烂额丝毫不知情,她扁着嘴泪水涟涟的看着来接她换药的陆霖:“陆霖,怎么办?我可能没办法给白笙安画插画了,我忍了这么久,什么也没捞着!”
“切,我不也是,忍了这么久,什么也没捞着!”我忍的可比你辛苦,爱而不得,你这又算得了什么!
“陆霖,你有没有什么渠道让我进江东出版社,先让我进去,之后再一步步接近白笙安!”苏瑶看着他,一脸的期待。
陆霖摇摇头,无可奈何的说道:“我虽然手里有点关系,可是你也知道,江东出版社可不是一般的钱权能打动的地方,除非是特别大的腕,否则他们可是正眼都不会瞧的。”
“这样啊。”苏瑶嘴一扁,又有点想哭:“太伤心了!请我吃好吃的吧!我要吃火锅,特别辣,特别刺激的!”
陆霖一惊,条件反射的吼道:“都这样了还吃火锅!你要不要脸了!”
“……”苏瑶翻了个白眼:“说谁不要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