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毕竟是王储,且是真正有实权,就算以后国王如果最终由别人来做,或他创立的媒体集团全部由专业经理人来运作,那都是以后。他现在还是有个国家要管,他目前为止看不出能放下权力那天会那么快到来。以国王年纪来说,算是很健康,而他萨勒曼恐怕要做很久王储才能卸任专心照顾夏雪。
切断和雷恩的通话,萨勒曼试着将注意力回到文件上,他签了几份文件,终于忍不住丢下笔,拿过他在夏雪私人物品找到被他搁在办公桌一角的夏雪私人手记开始翻阅起来。他发现会看中文真的只是梦中而已。除了阿拉伯文和英文,他看不懂其他夏雪写的东西,他知道有些是法文,有些是中文。不过,他心里很清楚,雪洛儿在来找夏雪那天可能对他下了什么咒。夏雪以前跟他说的故事,他歷歷在目清楚意识到自己曾身在其中,就像年少时他常有奇特的记忆出现脑中让他头痛不已,后来年纪渐长头痛和奇怪的记忆消失无踪,直到和雪洛儿正面衝突那天,现在他连夏雪没跟他说的细节现在都在他记忆里。难怪从以前开始,他就知道尚恩那壁毯是仿照古中国画,这连拥有壁毯的尚恩都不清楚。萨勒曼自小就对中国古兵器情有独钟,擅长剑术,他第一次拿到中国古剑时,连拥有那把古剑的中国收藏家都惊讶于他似乎懂得中国剑法。突然,他夏雪手记里看到他看得懂的,夏雪用英文写着:
『我们的对话不再和以前一样亲密,在我心中划下一道道深深伤痕。我也有我的尊严,所以我不会哭,但是我觉得好虚弱。我不是那种可以任你摆布还可以无所谓的女人,我毕竟只是个平凡人,是一个需要许多拥抱和安抚的平凡女人,需要你的爱的女人。我想我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你对我的爱不再和以前相同,你困在你自己情绪里面,没有公平想过我的立场,但我还是无法控制在意你的想法。请不要继续折腾我们的心。你知道我会永远在你身旁陪伴你度过人生高潮和低潮,但是我无法达到你想要的完美,我可以只对你展现我的甜美,而你必须知道,你得要对我加倍甜蜜。我需要的只是你的爱。』
萨勒曼心痛的无法再往下看,他逼自己闔上手记本放回桌角,翻开文件准备回到工作。敲门声不识相在这时响起。
「进来。」萨勒曼连头都没抬。
「王储,英国皇室的王子妃剑桥公爵夫人传出怀孕喜讯,致电女王将获曾孙的恭贺文件已拟好,请您过目签名。」接替夏雪的年轻男助理打开文件夹放在萨勒曼眼前桌上。
「请……去询问国王妃我们沙国准备送什么贺礼。」请夏雪去处理礼物的话还没出口,萨勒曼就意识到而收回,拿笔很快在文件上签名。
英国女王的两位孙子是雷恩的远亲。
萨勒曼也是两位王子小时候就读英国伊顿公学学长,身为皇室一员的雷恩以前在伊顿公学同学,于公于私都不能少礼。
「是。」助理朝他行礼就拿着签好文件离去。
萨勒曼又把笔丢向桌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心里忍不住想着夏雪是否也想要能光明正大站在他身旁当王储妃?是否也想要生养两人的孩子?但……一切都来不及了,没有方法改变……。
虽然雷恩没明说说夏雪状况无法改变,雷恩但问他是否愿意送夏雪到岛上照护,显然跟其它人商量过,答案已经很明显。
夜深,夏雪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萨勒曼完成每日例行帮她擦澡和念书给她听之后,确认所有事情完成,呼吸器正常运作,就亲吻她额头,将床头照顾婴幼儿常会用到的看护通讯器打开,然后打开密室门回到他近来休息床上,通往卧室的门和灯就这么开着,通讯器扩音器放在床头,以便他听到任何声响醒来察看。虽然他知道夏雪只会静静躺着。
瑞士寇克斯堡里女僕拒绝海玉旒想独自开车离开城堡的要求,在大门旁和海玉旒僵持着。自从日内瓦机场被火山暴发困住而被捉到城堡里,虽然海玉旒的病情改善两人关係,安德鲁却从来就没有解除过海玉旒不准单独出门的门禁,之前海玉旒也太过虚弱无法单独出门。
「让开!」身着米色大衣和棕色短皮靴的海玉旒握住从安德鲁那偷拿的车钥,五隻手指因为用力呈现粉红色,微微皱着两道柳眉站在大门前想拉开挡在门前的两位女僕。
当其中一位女僕见保鑣出现在迎客大厅就迎上前去,给海玉旒推开另一个女僕开门出去的机会。既然保鑣出现,那就是安德鲁知道了,她得快走,不然就走不了了。
她在保鑣和女僕还没来得及追出门时,跳上安德鲁从昨天带她出门后就停在门边还来不及移到另一个供僕人使用的较现代建筑物车库里的宾士跑车,绕过站在路上试图阻止她将车开离的保鑣,加速往通向山下日内瓦湖畔城市蒙特的窄柏油路开去。
「一定要来得及。」海玉旒喃喃念着。
海玉旒曾在因缘际会之下受过特殊驾驶训练,对自己的驾驶技术很有信心,一路将跑车飆到湖畔码头,对岸是属法国境内,那世界知名矿泉水的生產地。
「我说海玉旒啊,你开车一点都不像将死之人。」戴着墨镜和绅士帽遮去阳光的路西法开口嘲笑,一边对海玉旒讽刺地拍拍手,和使用萨勒曼前妻身体用丝巾盖头戴着太阳眼镜的雪洛儿,站在码头一台有两个十叁氏族站在上面的豪华快艇之前,拿枪抵着原本跟在雪洛儿身旁那黑发黑眸看上去很年轻的女孩。
那女孩是海玉旒安排在十叁氏族跟着雪洛儿的,也是让安德鲁担心那圣殿骑士团兄弟会里有摩洛哥玫瑰爵士之称的成员身旁的女人,但为执行海玉旒这次交代的行动被识破。
「废话少说,我们说好的事呢?」海玉旒没见过萨勒曼前妻,所以没什么惊讶
感觉,况且她早知道雪洛儿中尸毒需要个新身体来使用。
「已经完成,你可以确认看看。」雪洛儿开口,虽然是萨勒曼前妻身体,但是还是雪洛儿的声音。
海玉旒正想拿出大衣口袋里的手机拨电话到沙乌地阿拉伯,身后却传来车胎压过碎石子和开车门的声响,接着是安德鲁的声音。
「海玉旒。」安德鲁接到保鑣通知匆匆赶在她后面驾车下山,透过他被海玉旒开走的跑车上的gps追踪到湖畔。
雪洛儿赶紧攀上梯子进到快艇里,路西法戴着皮手套的手一边将海玉旒手扭到她身横,一边拿着手枪抵着海玉旒的脑袋瓜子当挡剑牌,往后退准备上快艇。
安德鲁伸出手臂挡住在他之后到达要上前的保鑣,他不能确定海玉旒是否又在玩什么把戏跟十叁氏族作出什么勾当,「让我来。」说完他掏出手枪往前走。
「安德鲁,不要再接近,你再过来的话,难保你的中国公主提早进地狱。」路西法见安德鲁上前哈哈大笑,他果然猜对了,安德鲁还是爱着海玉旒,他最想拥有的女人。
快艇上其他两个十叁氏族将另一女子五花大绑后丢在地上,准备接过路西法手上的海玉旒。海玉旒也不是省油的灯,她甩开两个想将她拉上快艇的爪牙,往安德鲁奔去,爪牙见状跳下船往前追去,安德鲁于是也让保鑣上前。
路西法快一步拉住海玉旒大衣一角,用十叁氏族的怪力将她举起丢进快艇,海玉旒头撞上船身昏厥过去,雪洛儿待路西法跳上船就将船开动。
安德鲁马上交代身旁制伏路西法爪牙的保鑣去开动停在不远处属于骑士团兄弟会的快艇,在等待快艇前来的时候他站在岸边拿着保鑣递给他的望远镜,看着雪洛儿停下快艇,然后路西法从船上将个包着黑色大塑胶袋的物体丢进湖的中心才又往法国方向开走。
「不!」安德鲁直觉被丢到湖里的是个人,但是他无法分辨是否为海玉旒。
沙乌地阿拉伯的凌晨时分,原本一动也不动的夏雪突然吸了一大口气,然后缓缓睁开眼睛,她眨眨眼适应一下四周灯光,确认自己到底在何处后发现是萨勒曼寝宫卧室,而密室门正大开着,萨勒曼在这!她扯下罩在她脸上呼吸器,关上床头亮着红灯、开关在开啟而她不知道是什么但像是通话器的东西,轻得不能再轻地光着脚踩在冰冷石製地板上走到墙边,小心翼翼地在门旁探出一点点头,看到萨勒曼躺在床上睡着,可能是很累,睡得很沉。
萨勒曼在密室的床旁边柜子上方,放着个类似她床边像是通话器之类的东西,设计和顏色相同,看得出跟她床边那是同一组,他担心她突然醒来设置监听器。
她活了够久,遇过很多事,不管在任何状况之下,她还是能冷静地行动和思考。她当下决定不要吵醒萨勒曼,见他就在这里就够了。她安心地走回床边坐下,小心翼翼地拉开抽屉,找出床头柜抽屉里手机,确认时间和日期后放回抽屉,将疑似通话器的东西重新打开,把呼吸气管子重新掛到脸上,恢復原状后就闭上眼躺下睡觉。她只记得雪洛儿喃喃念着咒语后将她推落阳台,坠落泳池。唯一的好处是萨勒曼回来皇宫似乎是照顾她,那他总不会再提离婚。
一大清早躺在床上的夏雪就闻到咖啡香,是萨勒曼最爱的阿拉伯品种咖啡,咖啡树会开小白花,一度被初次接触的古西方人称为阿拉伯酒。阿拉伯咖啡煮法是用黄铜壶加入稍微烘焙磨碎的粉状咖啡豆、肉桂、小豆蔻,然后倒入热水。怎么好像闻到她最喜爱的早餐香味像是松饼、枫糖浆传进房里,房门似乎开着。天!她好饿!
「夏雪,我要出门了。」萨勒曼进房就像她醒着般,弯身在睡美人脸颊落下一吻。
「真希望你会跟以前一样给我个微笑。」萨勒曼说完站着看夏雪几秒才离开。
待听到萨勒曼关上大门声响,她知道僕人暂时还不会来收拾,僕人前来整理时间还没到。她贼头贼脑地溜出房间,确认室内没人,开始狼吞虎咽的吃着桌上萨勒曼没吃完的早餐。
她突然觉得很奇怪停下手上刀叉。
「萨勒曼从来不吃这种早餐。」夏雪对自己说,而且餐桌上放着煮咖啡用具和一台美式松饼机与剩下的松饼粉及一瓶加拿大枫糖浆。没有其它任何食物。
「难道早餐他自己做?以前都是我帮他处理早餐。」夏雪自言自语完,拿起叉子端起咖啡想赶在僕人来到前吃完。
「叙利亚官方和埃及官方都提出要求与您见面一谈。」助理站在办公桌前进行匯报。
「泰国国王生日贺电和礼物已请人送到。」 当助理报告完最后一项就将手上笔记本闔上,等萨勒曼给他其它指示。
「好,你可以下去了。暂时没有其它的事。叙利亚和埃及方面见面的事让我想想看,两国如果等不及又催促你,你就看着办。」萨勒曼签完手上文件,顺手递给助理。
「是。」助理恭敬地欠身,然后转身离开萨勒曼办公室。
萨勒曼又想着是否该将夏雪送到岛上,他想为她多做些事代替他之前怪她扯上十叁氏族就不回宫冷落她的抱歉。
把她送走,他就无法多为她做些什么。夏雪对他的爱和付出对之前他来说都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现在他知道少了她工作上有多不方便,他习惯她存在。他也想开了,就算夏雪因为向十叁氏族出卖灵魂换来永生又如何?如果他真被质疑,他顶多离开沙国放弃所有皇室头衔和权势,bkt的职位请安德鲁另外安排接替人选。但他无法放弃夏雪,因为他得偿还她,偿还她千百年来等待。
「御医请你先到他在宫里办公室一趟。」女僕叫住进到夏雪房里,手上拿了一堆器具的护士。
趁护士被叫走,门一关上,夏雪立刻偷偷睁开一隻眼睛,护士要来帮她放鼻胃管。惨了,看来萨勒曼为了维持她的美貌或是相信她会醒来,没在她胃部挖一个洞放餵食管,而用鼻胃管餵食她,也没帮她包成人纸尿布或是让管子留在她身体里方便灌食或排泄。他不怕管子每天这样穿弄坏她的声带和喉咙吗?夏雪很快回过神不再多想,赶紧将一旁流质食品打开在浴室倒掉,还不忘倒一些冲在鼻胃管里,然后把空罐和管子放回器具盘上。要是真被放鼻胃管她就假装不下去啦!
「明明弄完啦,怎么叫我来接续完成。」另一个护士进来,直接把东西收走离开。
「会长,不是海小姐。」被丢进湖中的是玫瑰爵士西蒙的情人白玫瑰。
「她醒来后送她到摩洛哥让西蒙决定要如何处置。」安德鲁叹了一口气跳上湖中心另一台快艇,准备前往湖的另一头法国边界追回被带走的海玉旒。
西蒙哈笙负责非洲事务,因善于种植玫瑰出名,在摩洛哥有玫瑰农场,他培养出的玫瑰品种还得过不少评比奖项,在国际上有玫瑰爵士之称。
安德鲁认出那女子是原本在海玉旒法国古董店里法籍女店员之一,但她以前是金发,安德鲁一直以为她是法国白人,现在却是刚刚落水后看上去湿漉漉的黑发,虽然有着比西方白人更苍白的吸血族肤色,比起白人,黑发和精緻小巧五官让她看上去更像是华人或是混血儿。罢了,他不想多管,就让西蒙自己决定要怎么处置从他身旁偷走花朵培育商业机密的商业间谍,只怕西蒙是难过美人关了。
海玉旒永远都是惹祸精一隻,闯祸精还不足以形容她的惹事生非。把她带回来之后,要好好要求她将所有的事交给他处理,专心养病。他将不再允许海玉旒偷偷插手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