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偷潜入她家后院,查探一番,果然看到一个用很强咒法封存的水缸,我试过多次却解不开封印,只能作法唤出芷若的魂魄,想着稍后再解救她的尸体,只是芷若魂魄刚放出的当晚,她就化作凶恶的白骨吃掉了继母和她的相公,我看她魂魄戾气那么重,于是便在她额前种下镇魂咒,镇住那些戾气。”
“芷若是借尸还魂,我将一女尸改造成她的容貌,只不过维持不了多久,需定期吸血吸阳气,于是才来到这福西街,定居在烟花之地,只待好色之徒自动送上门。”
原来如此,难怪那女鬼会化作一具白骨。
“为何素尘府有镇魂碑,那女鬼还可以安然无恙?”青何听完罗隐讲的那番话,他不禁蹙着眉心问道。
“镇魂咒可以镇住芷若体内的戾气,也可以护身,挡住镇魂碑的法力。”
“原来如此,罗术士为了保护这么一个女鬼,可真是煞费苦心。”
“我再问你,要怎么才能将这女鬼送入地府?”云浅怕那真心丸将要失效,于是再次追问道。
“解开封存她尸体的咒法,将她入土安葬,化怨念,她魂魄的戾气散去,即可。”
“芷若尸体在何地?”
“夕水街,春兰路,华府。”
云浅和青何相互对视了一眼,一同起身。
青何看了一眼那边的白玉樘和华云天,又转头对云浅说道:“事不宜迟,我前去查看一下,看能否解开那咒法。”
“青公子,我同你一起去吧,你要作法,身旁若无人看着,很容易出事走火入魔。”
青何点了下头:“也好,那我留下这对灵宠子,让他们帮忙先对付那厉鬼。”说着,青何打开竹笼,给两只灵宠子吩咐了几句,之后便跟云浅一同离开了素尘府。
* *
穿过几条街道,云浅和青何很快就来到夕水街,一路打听,在春兰路的尽头,看到已经破败不堪的华府。
“这华府有好几个人死于非命,实在是不祥之地,怪不得刚才那些路人,听到我们要去华府,一个个惊慌失色。”
“我看云浅姑娘胆子倒是挺大,不愧是擒鬼天师的伴徒。”青何四处打量了下华府。
“青公子有所不知,其实一开始我怕到都不敢睁眼,不过现在确实没那么怕了。”
“那是因为有玉樘兄在你身边,你也打从心底信赖他,也便什么都不怕了。”青何随口回了一句,他走上前,伸手推开了华府的大门。
云浅低头跟在青何身后,她没再说什么,只是脑海里闪过的画面,皆是之前白玉樘如何将她护在身后,挡了危险,护她安心。
一进入华府,只觉阴风阵阵,惨白月光下,入眼皆是破败不堪,结网的蜘蛛悬在屋梁,积灰厚重。
青何趁着月光绕过庭院,顺着一条逼仄的小道,走了不多远,终于找到华府的后院。
“云浅姑娘,小心脚下路。”青何将一些枯枝树叶移到一边,朝着后院深处走去。
云浅跟在青何身后,只觉这后院越发阴冷,她四下望了望,看到前方摆着一排黑色水缸,看起来皆是普通的水缸,只是再往深处看,那其中一个被粗绳箍着井盖,还贴着咒符,尤为特别的是水缸周边,开满了饱满的白茶花。
“青公子,你看,想必就是这个水缸了。”
青何点了点头,他走近,细细看了下那个格外特别的水缸。
果然如罗隐所说,芷若的继母为了不让她投胎转世,也为了防芷若她化成厉鬼寻仇,可谓是用了最强的咒法封存,不仅水缸口箍着封灵黑金咒绳,水缸上东南西北方向皆贴着一张咒符。
走近再看,水缸的压盖上插着柳树枝,正中也贴着一张咒符。
云浅看青何蹙着眉心,却不说话,看来想要解救出芷若尸体确实有些棘手。
待细细查看一番后,青何终于开口说道:“云浅姑娘,等下我来作法解除水缸上的黑金咒绳,你听我指令,这咒绳解开时,你要迅速摘下柳条,还有盖子上的咒符,其他咒符我来摘即可。”
“明白。”
青何随手从胸口掏出一个掌心般大小的八卦镜,他抬头望着水缸后面的墙壁,又看向半空中的月亮,接着他便一个翻身,利落翻到后院围墙上,他将手中的八卦镜对准月光,镜中的月光折射到黑金咒绳上时,他迅速将八卦镜贴于墙上。
只见那月光如水般,整个包围住了黑金咒绳。
他翻下墙,正对着水缸盘腿席地而坐,接着又从包袱中取出三根香,点燃,插入土中,二指结印,嘴中咒语不停。
不多久,那围在水缸上的黑金咒绳开始松动,黑色粗线渐渐剥离,松散,绳子中的金色咒文也开始脱离,个个化烟隐入夜色中。
半空乌云掠过,遮住了些许月光,那八卦镜中已无月光投射,先前散开的黑色粗线,竟又缓缓聚在一起,拧成绳。
青何蹙着眉心,额头已渗出细密汗珠。
云浅见状,她一个跟头翻上墙,调整了下墙上的八卦镜,令月光再次折射到黑金咒绳上,很快那黑线又开始剥离,逐渐剥至一半。
“云浅姑娘,就是现在,快拔掉那柳枝!”
云浅利落翻下墙,大步跨过去,摘下柳枝,揭了盖子上的咒符。
“东离金,南离木,西离火,北离土,焚!”青何一声令下,水缸上的四个咒符自行燃烧,化为灰烬。
黑金咒绳也在同时全部散开,金色咒文消失。
青何起身,他走到水缸前,掀开盖子,一股清淡的白茶花香气扑面而来,墙上的八卦镜折射而来的月光,洒在水中,闪着光泽。
透过月光,看到水中蜷缩着一具白骨,肋骨间绽放着几朵白茶花,洁净幽深,似是诉说着浓浓的哀怨。
“青公子,我们尽快安葬她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