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一个才留头的小丫鬟端着一个铜盆,里面放着一双新刷的绣鞋,前日下雨,踩到泥水里,她把绣鞋晾在倒座窗台上。
魏昭从敞开的窗子里望见,看这个小丫鬟不熟悉,问书香,“那个丫鬟是谁?”
书香解释说;“咱们二房里一个小丫鬟生病了,病不太好,大夫人说不能侍候主子,就把她挪到外院,另派了这个叫锦儿的小丫鬟过来。”
一个粗使的小丫鬟,魏昭也没再问。
徐玉嫣问书香,“我画瓷画的工具都还在吧?没给我弄丢了?”
书香赶紧说:“奴婢给姑娘收着,哪里敢乱丢。”
徐玉嫣说;“二嫂不回来,我都没心思画了。”
魏昭说;“你上次画的盘子,我听兴伯说开窑拿出来一看挺不错,我叫常兴去时给你拿回来,送你做个纪念。”
徐玉嫣又跃跃欲试,“二嫂,我接着学瓷画。”
“二姑娘一画趴在桌上几个时辰,我们看着头都晕了。”
杏雨笑着道。
“这屋里这么热闹?”
大夫人赵氏走了进来,“大嫂。”
魏昭跟徐玉嫣都站起来,给赵氏让座,魏昭扯过一个长条绣花青缎褥子,铺在炕上,赵氏推到一边,“天热,我可不坐这劳什子。”
赵氏坐下,道;“弟妹,你可回来了,你不回家,看把二弟想的,整日神不守舍的,你们小俩口才成亲多久,正是蜜里调油,你就把二弟一个人丢在家里,不是嫂子说你。”
小声耳语,“便宜了高姨娘。”
魏昭笑而不答,夫妻分离二十几日,徐曜在新北镇大院的那晚,哄着她,要得很凶,难道高姨娘出工不出力。
赵氏看见徐玉嫣又想起,“玉嫣妹妹,你这次出门带的贴身大丫鬟玉环死了,你看屋里的小丫鬟中意那个,提了一等大丫鬟,补玉环的缺。”
徐玉嫣想想,“那就把雪婵提一等。”
“行,你屋里的事你说了算,我再派一个小丫鬟给你。”
赵氏家事忙,说了几句话,告辞走了。
徐玉嫣也走了。
晚膳时,徐曜没回房,魏昭命杏雨,“你去书房问侯爷回后宅吃还是在前院吃。”
杏雨一会回转,“侯爷说在外院吃。”
“那你去告诉大厨房被侯爷的份例饭菜送去书房。”
外院,庆泊堂里,三爷徐霈、汤向臣、章言、余勇、许渭、周翼,一屋子人。
徐曜坐在桌案后,靠在椅子里,对徐霈说;“十日后,你挑三千人,送亲到辽阳,到辽阳后留在那里,等仗打起来,你可做个里应外合。”
汤向臣胸有成竹,“侯爷此次去辽阳已经跟黄太守达成默契,到时黄太守投诚,三爷在内接应,何愁此仗不胜。”
徐曜道:“朝廷跟辽东开战后,我们先坐山观虎斗,二弟你等我消息动手。”
徐曜起身,走到军事地图跟前,众人围拢过来,进兵计划和路线已经研究很多次了,徐曜从来不打无把握之仗。
门外小厮留白进来,“回侯爷,夫人问侯爷是否回内宅在吃晚膳?”
徐曜抬起头,“告诉夫人,我不回去吃了。”
留白出去告诉杏雨。
许渭说;“幸亏夫人及时的找到了,不然,把侯爷绊住,赶不回来,这可就耽误大事了。”
“啥事也没有这个事大,不管夫人救没救出来,侯爷也要在发兵之前赶回来。”汤向臣说。
徐霈皱眉,不赞同,“仗打败了,可以再打,人没了,岂能死而复生。”
汤向臣摇摇头,“三爷还是年轻,自古战场上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不能意气用事。”
章言瞅瞅徐曜,徐曜面色平静,不知道心里想什么。
吃过晚膳,魏昭还有一桩心事,就是徐玉娇的婚事,黄彦把丫鬟搞大了肚子,事出从权,她做主跟黄家谈成条件,徐玉娇婚姻大事,她擅自做主,不知道婆母可愿意,毕竟是亲生女,婆母如果同意把女儿嫁到黄家,愿意受这个气,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与她魏昭相干。
思来想去,回府时,婆母在气头上,要说起这事,无异于火上浇油,婚事又迫在眉睫,她没带丫鬟,一个人走去积善堂。
魏昭进了积善堂,给徐老夫人请安,徐老夫人是事过去了就过了,不再没完没了,对魏昭态度和气,“二媳妇,你吃过饭了?”
“吃过了。”魏昭恭敬地答道。
“坐吧!”
魏昭谢座,在下首一张椅子上坐了。
屋里徐老夫人的大丫鬟春兰正给徐老夫人捶腿,慕容蕙坐在炕上做针线。
魏昭侧身对徐老夫人说;“母亲,儿媳有一件事要回禀母亲。”
“什么事?”徐老夫人问。
魏昭扫一眼春兰和慕容蕙,大丫鬟春兰跟慕容蕙是一路的。
徐老夫人道;“你二人下去吧!”
春兰和慕容蕙看了魏昭一眼,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