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十日,皇帝早晨便来寿康宫后殿请安。
廿廿看他今儿个郑重其事的模样儿,心下便隐隐有了谱儿。
旻宁跪奏道,“……儿臣已经选定了四名女子,上奏皇额娘,以早定名分。”
旻宁双手呈上草拟好的诏书。
廿廿展开来看,不由得微微有些意外。
草拟的诏书上写:“……原任男爵颐龄之女著为全嫔,子爵奎善之女著为睦贵人,原任郎中久福之女著为祥贵人,前任道荣海之女著为珍贵人。”
结合如贵妃之前透的风儿,廿廿知道拟封的祥贵人就是她母家那位十房所出的格格儿;睦贵人和珍贵人则是那两位赫舍里氏。
这三个是早有了眉目的,今儿的诏书里却是有四人。
——更何况啊,这位多出来的,竟然初封就是嫔位!
廿廿不由得又看了一眼这位全嫔的阿玛爵位,不错,是个男爵。虽说后宫里是有因父祖爵位高而初封就高一些的旧例。可是这个全嫔的阿玛不过只是个男爵而已啊。
更何况,人家睦贵人的阿玛还是子爵呢,比男爵还高着,睦贵人这不是也只封了个贵人么?
事出反常,廿廿不能不问。
“……初封为嫔。皇帝,你两位潜邸的侧福晋,不过都只是嫔。”
富察氏诏封恬嫔,星楼呢,初封也只是和嫔。是在廿廿的过问之下,旻宁才应承了暂且将星楼封为嫔,随即便可晋封为妃,会叫廿廿安心。
旻宁忙叩首在地,“皇额娘容禀……只因,全嫔她,不仅人品端庄,才貌双全,也更是出自钮祜禄氏……”
“儿子想着,若她能进宫来与皇额娘为伴,叫她日夕伺候在皇额娘身边,便也是儿子一番孝心。”
廿廿这才扬眸,“哦?她才是钮祜禄氏?”
廿廿心下也约略有些画魂儿——难不成是如贵妃记错了,钮祜禄氏的格格儿不是祥贵人,而是这个全嫔?
倘若是的话,那这全嫔初封为嫔,倒也说得过去了。毕竟十房是有二等伯爵的爵位,更何况十房始祖也是开国功臣,更何况后宫里如今还有她这个皇太后、如贵妃这位贵妃呢。故此无论从哪边儿来论,倘若皇帝给十房的格格儿初封为嫔,自也是站得住理的。
可是……却又不对啊。她记得分明,如贵妃说了,十房的格格儿的阿玛,是叫久福啊,是个主事。
那祥贵人才是久福之女。
廿廿便不由得扬眉,明知故问道,“我倒听说我们家十房的一位格格儿被皇帝你记了名儿,怎么,就是这位全嫔么?”
皇帝好像想笑,却又没敢。面上有一点小小的克制,却又克制不住欢喜似的……
他这样的神情,有些过于罕见了。
若说他年少的时候倒也罢了,可是自从他成年争位以来,便再少见这样的神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