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活柔脑子在转,没好气地说:“你是指他哭的那天吗?拜托,他父亲去世了,心情不好需要发泄,我把肩膀借一下怎了?”
她一点都不奇怪阎冽为什么会知道。
阎冽很快接话:“不借。”
张活柔哑了哑,随后好笑:“我没你那么冷血。”
阎冽面无表情:“男女有别,注意交往尺度天经地义,何必扯到冷血不冷血。”
张活柔重新看他,直视他的眼:“你这是在质问我吗?”
阎冽未回答,她就站起来紧接着说:“不管我那样妥当不妥当,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阎冽眨眨眼,脸色从容说:“你上次去他父亲的生日宴,结果惹上是非,烂摊子摆平没多久,教训尚在眼前,你却又与他搂搂抱抱没有界限,不怕再惹是非?”
张活柔看他半天,忽尔嗤笑一声,说:“冽教授不讲作业的话,再见。”
她将桌面的笔本书包一股脑子地抱在怀里,越过他要走。
阎冽握住她手臂,手往她怀里虚扯一下,她的笔本书包全自己飞回原地,安静地乖乖呆着。
“话没说完。”他冷着脸,狭长的凤眼中有不容反抗的认真。
张活柔火气上来,挣开他,“你想怎的?”
阎冽不出声,只捉住她不放手。
张活柔明白他的意思,气笑:“我告诉你,先别说我和他光明正大,没有你讲的那么不见得人。再就是,我不觉得我让他抱一下有什么问题。他当时需要安慰,而我非常了解他的心情。”
张活柔想到什么,喉咙微哽,阎冽眯起眼,闻她说:“我了解他的难过,因为我爸妈走的时候,我也像他那样。”
阎冽脸色略变。
张活柔的眼眶不由自主地发烫,湿意骤起。
当年父母去世,走得非常突然与匆忙,刚升上高三的张活柔震惊了半天才消化过来,之后是上气不接下气地哭,哭得眼睛浮肿,人形憔悴,感觉连以后的高考都无法参加了。
至亲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远逝了,作为存活人间的子女,一夜之间要独力承担起整个家的责任,某性质上,张活柔与顾跃命运相似,她能理解他的悲痛与压力。
“但你不理解!”张活柔指控阎冽,“你连一句安慰我的话都没有,我去安慰朋友,你凭什么指手划脚?!”
阎冽见不得她发红的眼眶,稍稍气急。
他确实没有经历过至亲消逝的伤痛,冥后的投胎转世纯粹是她老人家一意孤行所致,并非真正的生死,而他本是冥界的鬼,阳间凡人的生死于他眼中再寻常不过,不会为此伤神。
他极力抗辩:“叔叔婶婶在冥界不活得很好么……”
“被你家困在牢里,被你家硬塞一张天价欠单,这叫好?!”
“不是早放出来了吗?他们现在在冥界,哪里吃亏哪里受苦了?”
“呵,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
“你……”阎冽憋着气说:“你有点不讲理了。”
“我最讨厌你说我不讲理,我不要跟你讲理!”张活柔反驳,“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安慰顾跃,我相信换作是他,他也乐意给我一个拥抱去安慰我!”
补一句:“怎么样也比你强!”
阎冽登时眉心紧皱,心里俨如被一腔闷气牢牢堵住,又如心窝挨了一拳,比之前她在芙蓉轩说那些话,还要令他难受几倍。
她在芙蓉轩说的话,他一个字都没忘。那时候,她没有拿谁去与他比较,没有拿谁去惹他生气,他觉得还可以容忍。
可现在,阎冽紧紧盯着张活柔,伸手捉住她的手腕,冷声问:“你敢再说一次?”
张活柔抬起下巴敌视他,他的现代西装打扮乍隐乍现,古衫银发的真容似要现身。
张活柔一点都不怕,照直说:“为什么不敢?顾跃难道不比你好?他不仅是阳间数一数二的高富帅,更重要的是,他愿意帮我,我有什么困难,他都有能力并且愿意帮我解决,不像某些人,能帮却不帮……”
想起顾跃表白的话,张活柔笑了起来,用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说:“如果我真的接受了他,三殿下你应该高兴才是。他家不差钱,我欠冥界余下的那200多亿冥币,对顾跃来说,不过一张支票的事。”
阎冽腮帮绷紧,几千年来,他从未试过像此时此刻的心情,愤怒,紧张,不解,焦急。
他不知怎的,竟有些慌不择路地问:“你对他动心了?”
张活柔惊了惊,对这个问题始料不及。阎冽恢复了真容,古衫银发,白眉入鬓,脸色冷峻,一般人不敢直视。
张活柔看着他的凤眼,冷静说:“为什么不?他给的承诺,全是我以前巴不得的。”
作者有话要说:
好晚啊今天。一直到大年初三,留言全部给红包!
大家猜猜活柔妹妹说的话可信不可信!
第58章
冥界财政司, 司长房内, 一道虚幻的白影飘浮于雕花书桌旁, 手捧几份卷宗,恭敬地递向阎冽, 小心翼翼道:“三殿下,本月新的财政费用申请。”
阎冽随手拿过一卷,略略翻阅后, 大怒:“大太子府半个月前才发放了3亿用度, 何以如今要申请津贴?到底是花钱还是烧钱!”
他将卷宗往前怒扔, 卷宗砸在地上, 打散摊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