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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家贵妻 海的挽留 2366 字 18小时前

第八十四章

顾云容看他面上仍存些许醇然醉色,以为他是喝多了跑来绰趣她,挥手道:“别闹。”又欲起身去命人给他备醒酒汤。

桓澈按住她:“我洪量得很,没有醉。你若再不去,可就要错过了。”

寒冬腊月,顾云容实懒得出屋,但被他再三磨缠,辄起好奇,披了披风,与他一道往园子去。

路上,她闻见他身上的淡淡酒气,问他方才喝了多少酒,他道:“前后加起来,怎样也有一斗了。到后头他们全喝趴下了,唯有我仍旧头脑清明。”

顾云容心中叹气。

他的酒量确实惊人,莫说一斗酒,说不得十斗酒也撂不到他。不过他虽千杯不醉,但饮得多了,面上会显出酡红酒色,旁人瞧不出,只会以为他已醉了酒。

顾云容发觉他统共没在徐家住几日,对府内地形竟是了然于胸,一路抄近道将她领到了后花园东南隅那个暖房前头。

顾云容奇道:“你再三拉我来,就是为了让我半夜三更与你一同赏花?”

“一会儿你便知道了。”他将她拉到回廊转角,示意她噤声。

不多时,一阵纷乱人声由远及近传来。

走在前头的是徐山,后面跟着一众后生,都是徐家本家并亲戚家中小辈。

这干人就是方才在席上陪桓澈吃酒的男宾。按说拜年贺节是从年初一才开始,除夕夜多是自家聚饮,但桓澈在徐家小住的消息在徐家亲朋之间不胫而走,众人多存趋奉之心,又不知亲王殿下何时会回京,这便趁着除夕一拥登门。

只是他们的酒量俱不如亲王殿下好,眼下早就喝得找不着北。

来的人多,晚来的住宿事宜便要安排妥当。徐山原本打算将众人都安顿到府内西北边的一片厢房,那边客房多,东西也齐备,但桓澈身边的小厮却忽来跟他说,不要将那些醉酒的客人安置到西北边,殿下就住在那附近,那些客人都已酩酊大醉,万一耍起酒疯来,惊扰了殿下,便是大大的不妙。

徐山如梦初醒,果是此理,扰了殿下大驾,他担待不起。

这便想起后花园东南隅的暖房旁侧还有几间客房,虽则地方不够宽转,但好歹离桓澈的住所远上一些,让那些醉酒的后生挤一挤凑合一晚便是。

徐山清点了人数,吩咐小厮们将人分成几拨,每三人一间屋,床上躺不下就放到榻上,作速将人安顿了。

小厮们齐声应诺。

少顷,有一小厮来报说最北面的那间厢房落了锁,进不去。

徐山皱眉,上前查看一番,叫来素日负责洒扫此处的仆役,问他是怎么一回事。

仆役一脸茫然,直道不知。

徐山觉着邪门儿,叩门一回,里面却无半丝动静。

一众家下人等手脚麻利,不消片时,就将醉鬼们置放停当,只差三人还没着落,端等着开了眼前这间房入内安置。

徐山却才在席上也喝了些酒,如今有些上头,更觉头疼,但一时半刻也没处寻人撬锁,想了一想,命人去取个大钳子来,好将锁夹断。

顾云容从头看到尾也没瞧见什么好戏,暗暗拽了一把桓澈的衣袖,回头看他。

那眼神分明是在说,你拉我来,就是要让我看破门的?

桓澈竖指于唇,示意她稍安勿躁。

徐山立在廊上时,一门之隔,徐婉月正瑟缩在桌下。

她眼下手脚发冷,面如土色。

她做梦也想不到今晚会是这等情形。

她趁黑摸进这间屋子之后,迎面袭来一阵酒气,还隐隐混含着一股汗味,她从前最不喜闻酒味,遑论这种气味,但思及衡王那紫府仙人一般的容貌风仪,她闻见这股味道反觉脸红心跳。

她一个闺阁姑娘,能见着的男人有限,从小到大也没真正爱慕过哪个,她是在见到衡王之后,才深切体会到什么叫少女怀春。

衡王非但一张脸天上有地下无,还生得颀挺俊拔,魁伟力强。

她有一回偶然间看到衡王指点徐家几个子弟射箭,在他连射连中之后,她兄长命人取来一副弓箭,让衡王改使此弓。

她一眼就认出,那是她兄长前阵子得的一副硬弓,光是重量就足有二十斤,她单用一只手连拿起来都费劲。这样的弓,莫说拉满,常人就算是引动弓弦都恐是吃力得紧,她还曾怨她兄长乱花银子,买个不能用的物件,她兄长却说这是要拿来显摆的。他如今也算是皇亲国戚了,跟别家子弟打交道时,总要有些压箱底的东西。

她兄长显然是故意的。她当时暗恼她兄长混不吝,衡王若是引不开那弓,落了面子,说不得会恼了他们。

谁知她这个念头尚未转完,衡王就顺手接过那副重弓,左手把住,右手轻轻一拽就拉满,连拽连放,依旧百发百中。

那副二十来斤的硬弓拿在他手里,就如同一条轻飘飘的绸带一样。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她的目光在衡王伟岸坚实的身躯上久久流连不去。这个男人瞧着清瘦,没想到内蓄力道如此刚猛,怪不得皇帝几次三番让他一个年纪轻轻的亲王来两浙督战。

她回忆起先前引弓情形,脸庞越发嫣红,一颗心仿佛要从胸脯内跳出来。

屋内黑漆一片,她凑到榻边,俯身唤了几声“姐夫”,只听到对方一阵低低闷闷的哼唧。

她太紧张,一时也没留意到那声音不太对头,只看其无甚反应,心下欢喜,微微颤抖着上了榻。

她是打算届时假称自己来暖房赏花,却被醉酒的衡王强拉入屋内,她觉着这说辞还过得去。

她先除了自己身上的披风,这才想起要去脱他衣裳。

她羞涩伸手过去,在触及他衣襟处时,终于察觉出不对。

这质料竟是寻常棉布,很是粗糙。她心中一惊,却是不敢点灯,极力适应屋内昏暗,低头辨认,又摸了摸对方脸庞。

她吓得险些从榻上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