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易想了想说,“想吃汤圆,要芝麻花生馅的。”
穆青有些讶异,“怎么想吃那个?”大中午的吃汤圆……
妹子淡淡的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吃那个能让我心情好的快一些。”
心情不好……大叔有点儿心塞,安易还补刀说,“我现在上楼去睡觉,你暂时别出现在我面前了,要不我头疼得会更厉害,这会儿就一直突突的跳,等我睡醒了,差不多就好了。”她拿自己身体说事儿,偏偏又语气平平的没有起伏,好像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可明明……这姑娘是在发表对他的不满!穆青无语的看着已经转身上楼的安妹子,本来还以为会跟颗小白菜似的受着,没想到还有脾气,嘿!
安易回了二楼的房间。这间屋子真的挺漂亮的,窗帘是淡淡的青蓝碎花布艺,外面还罩着一层浅棕色的流苏,床是公主床,四根床柱支起浅粉色的纱帐,地板上铺着厚厚的印花地毯,电视是48寸的液晶屏,旁边有个欧式高脚柜,柜子旁边是一米高的花瓶,瓶子里插着漂亮的紫蓝色不知名的假花,不远处有一张奢华的贵妃椅,靠窗的位置有一张白色小圆桌和两把配套的雕花木椅,落地窗外是一个小小的阳台,阳台上摆着一张白色的吊椅,整个屋子都透着股蓬勃的朝气和青春的躁动。安易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住在这样的屋子里,她是个没有多少少女心的妹子,如果真让她自己来设计房间的话,绝对会以简洁大方为主,而不是像这样,处处都透着少女风。
脱掉鞋,掀开被子躺上到床上,屋子里有暖气,被子又轻又薄没有分量。床垫和枕头都特别软,床上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很好闻。身处这样的地方,安易说不清心里是怎么个感觉,穆青刚才的话其实有伤到她的自尊心。她是个骄傲的人,本就欠了他天大的人情,再被他这样不留情面的说了一通……其实挺不好受的。
她也知道自己刚才冲动之下要说的话有点儿虚伪矫情了,占了人家的便宜,享受了别人给予的好处,却还要口口声声的表示着不赞同,现在知道拒绝了,那他出钱救命的时候怎么就没有点儿骨气呢?!其实说到底,还是太矫情。
安易一边自我谴责一边又小心眼的气穆青那人嘴太毒。乱七八糟想了一通,最后也没纠结出一朵花儿来,她现在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不易多思多虑,想了一会儿,头上伤口的位置就隐隐的有些刺痛。到底不敢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妹子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醒来时,是被穆青叫醒的。他揽着她的肩,把她抱在怀里,捏着她的鼻子不让呼吸,直到怀里的姑凉皱着眉心睁开了眼,穆青才咧着嘴笑的恶劣,“你要的汤圆送来了,吃不吃?”
安易有起床气,这个他是知道的,之前在医院陪护的那些日子,他不止一次的发现只要不是自己醒的,这妹子的情绪都会有点儿低压,虽然偶尔表现的很隐蔽,但也瞒不住他的眼。如此时,明明很不满,还不知道在心里偷偷怎么骂他呢,脸上却很平静乖巧的应着好,看不出一点儿的异样。
真是狡猾,他如是想。
汤圆软软的糯糯的,汤汁放了冰糖红枣和银耳,特别香甜,安易一气儿吃了七八个,别的菜倒没怎么动。穆青伸筷子夹了块儿白切鸡的胸脯肉到她嘴边,妹子皱皱眉,不过到底还是张嘴吃了。之后他又夹别的菜,安易摇头说饱了,穆青说,“吃。”妹子只得用小碟子示意他把菜放碟子里,她自己吃,穆青也没坚持,夹了七八样菜给她,安易吃的有点儿心塞,等他还要继续投喂,她苦着脸说,“大哥,真吃不下了。”
穆青噢了一声,问,“这会儿心情好了?”在她回答前,他似威胁般又夹起了一块儿南瓜饼,颇有些意味深长,安易有点儿无语,心说这人也太幼稚了,却也乐意配合他,点头说,“好了,已经好了。”穆青这才哼了一声,算是放过她了。
下午穆青有事外出,留下安易一个人在这偌大的房子里。她无所事事,网店的生意林珂还在帮她管着,穆青不让她碰电脑,除了电视,手机都不让多玩儿。安易虽觉得他有些小题大做,却并不抵触,一直听话的奉行着,他不让做的,她也不会偷偷去做。
接到张思宁的电话时,她正待在客厅看《探索发现》,讲的是古墓挖掘,戴上耳机,安易按了接通键。听到学姐在那头问,“你回禹凌了吗?”安易一时有些百感交集,之前学姐就说等收拾好就邀请她到家里做客,上个月她就接到了邀请电话。只是那时自己还在生死间徘徊,不知有没有以后,不想让学姐知道自己生病的事,安易就告诉她说在北京看朋友。
这一晃快一个月了,现在自己获得了新生,也就没必要隐瞒了,安易在电话里把生病动手术的事说了。张思宁听了在电话那头训她,“安易,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瞒着?!是不是不拿我当朋友?!”听的出她有些生气。
安易笑笑,“那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卫先生身体刚刚好,学姐心情也才轻松没多久,没必要为了我再添心事。”听她还要说,安易讨好的请求,“我现在已经好了,学姐,你看我命很大对不对?现在我没事了,学姐应该为我高兴才对,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张思宁有些无奈,沉默了片刻,才有些闷闷的问,“你现在在哪儿,我去看看你。”
☆、第27章 no.27
学姐是好意,安易却有点为难,她想了想,有些歉意的说,“学姐,我现在住朋友家里,他现在不在,等我先给他打个电话问一下可以吗?”
毕竟她也只是借居的,穆青这个主人不在,她如果随便叫朋友过来,怎么看都有点儿不自重。
张思宁没多想,在那头理解的说好啊,“我等你电话。”
这边两人挂了电话,那边刚结束会议的穆青就接到了妹子电话,看到是安易的来电他还挺高兴的,和几个高层摆手示意让他们先走,他到隔壁的接待室去接电话。
电话接通,他问,“有什么事?”一板一眼的,甭提多装/逼了。
安易没注意这个细节,只把朋友想来探病的事报备一下,然后问,“我能让朋友过来吗?”这话说的,要多乖就有多乖。
虽然妹子找他不是嘘寒问暖问他什么时候回家,大叔略失望,不过妹子这么知分寸还是很让人满意的,知道只过去一个人,还是女性,就很大方的说,“没事,你让你朋友过去吧,以后这种小事就自己做主,不用问我。”
安易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颇满意,就多余的问一嘴,“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听到这个,穆青心里这会儿总算是圆满了,美美哒,回答的时候却依旧装/逼,“等我忙完,事儿多着呢。”
事多的大叔木有得到妹子的安慰和关怀,因为那头的人听到他说忙,就没敢再啰嗦,直接说了再见。穆青看着手机咬了咬牙,这女人,一点儿身为女朋友的自觉都没有!
安易在半个小时后接待了来访的学姐张思宁。
张思宁开着红色的玛莎拉蒂来的,车直接开进院子里,安易站在屋门前,戴着帽子,穿着棉衣,围着围巾,脸上还有棉口罩,全副武装到脚底板的靴子,即使穿着臃肿,却也因为她高挑纤细的身材并不显邋遢。
打开车门,穿着一身米色休闲装,打扮的像个大学生的张思宁下了车,见安易站在门口特意迎接,她赶忙从后车座把礼物提出来就催着她赶紧进屋。
进了屋子,张思宁接过安易递过来的拖鞋换了,两人到客厅坐,安易摘掉口罩,脱掉棉衣,去掉围巾,只在脑袋上留了个帽子。
“学姐,你要喝点什么,红茶行吗?”她站起来想去倒水,张思宁按住她的胳膊,“行了,我来又不是特意来喝水的,你先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刚才在电话里也没仔细问。”
安易到底还是跑厨房接了杯温水出来,然后才坐下来把自己生病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包括穆青慷慨解囊不吝相助的事儿。她对张思宁有种盲目的信任感,这个是在那年她无偿的帮助自己后产生的,所以什么话都愿意告诉她,包括和穆青这种半尴不尬的关系也不瞒着。
妹子说了快半个小时,最后那杯温水就进了她的胃,润了她的喉。张思宁听了这么多,也没发表什么意见,只问,“你说的穆青,是不是金博的老板?”
安易说是,张思宁就了然的点点头,“我和他见过几次,那人人品听说还可以,没听说他玩弄女人什么的,好像还挺洁身自爱的。他对你虽然有企图,不过到现在也没占你什么便宜,说明确实是想和你好好处处,你也别有太多负担,感情的事,合则来不合则散,如果他威胁你,你就告诉我,我可以借给你钱把他的钱还了。”
见安易只是笑,张思宁嗔她一眼,“我没开玩笑的,你要是不喜欢他,那我现在就可以把钱借给你,而且不收你利息。不过如果你喜欢他,那现在就不要提还钱的事,会伤男人自尊的。”又说,“感情的事我是不好多说的,还是要靠你自己想,对了,你说他知道你那年……”
安易在张思宁面前并不排斥谈论那段过往,她嗯了一声,“我还没找到机会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不过他对我确实很好,我打算和他好好的试一试。”
两人又聊了会儿别的,安易知道卫懿兄妹俩都挺好的,卫先生的身体也再没出什么问题,一家四口很幸福,就很开心。看时间已经快下午四点了,张思宁就站起来告辞,说是要去接孩子放学。安易也不留她,张思宁临走说,“我在这边也有一套房子,不过离你这边有点儿远,这里是中州二期,我那边是一期房,平时不住的,等回头我看看这边有没有售房的,到时把一期的房子卖了买这里的,咱们住的近一些以后做个邻居呀。”
安易想起那天两人在附近重逢,原来学姐在这里也有房子。妹子心想果然学姐和卫先生都是财大气粗,不过对于学姐的提议还是挺心动的。只是她和穆青也不知道以后会是个什么样,所以没法保证什么,就笑着说,“我也不知道会在这里住多久。”
张思宁换好鞋站在玄关那儿不让她出来,嘴里说,“也没关系,我不挑这么近的,省的以后你如果和他分了,见到尴尬。”这是把她当真朋友看,表示以后常来常往的意思。
安易心里感动,不过她不是很善于表达,就乖乖巧巧的重重的点点头说好,脸上也带着笑。
穆青是傍晚快六点的时候回来的,手里提着从饭店打包的饭菜。他家里的厨房基本就是个装饰作用,顶多会在某个时候煮个泡面,不过这个机会极其稀少。
安易帮忙把餐盒一个个打开,穆青没有食不言的规矩,他夹了块儿排骨放她碗里,嘴里问,“今天来的是什么朋友?”据他所知,这姑娘朋友少的可怜,除了周旭三个,别的大学同学什么的,关系都很一般。
“是大学前辈。”安易答道。
穆青脑子里过了遍之前关于她的调查信息,然后筛选出了某个人,貌似很随意的问,“前辈?是你以前大学同学?”
安易说不是,“比我高了几届,不是在学校认识的,是意外认识的校友,不过人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