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镜十拍了拍阮之清的桌子,阮之清正在和越简说话,听到声音回过头,耳坠子摇晃着反射着红色的妖冶光芒。
“做什么?”阮之清挑眉。
陆镜十道:“我们一会儿去闹洞房吧。”
阮之清沉默片刻,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乖,小孩子别闹。楼澈不容易,你就别害他了。”
陆镜十不懂——他到底哪里坑楼澈了?难道不是坑他哥吗?
阮之清叹了口气,对楼澈道:“你也让他少喝点酒,你看脑子都不清楚了。”
陆镜十愤愤扭过头。
裴夙和叶谨白端了酒杯,走到陆镜十身边的时候,陆镜十有点心虚。
裴夙没管他,走到阮之清和越简的桌前。阮之清和越简端着酒起身,阮之清笑道:“祝二位天长地久,先干为敬。”
她一口气喝完,冲二人道:“裴先生可要喝完,至于……”她瞧了眼叶谨白,掩唇笑了笑,“少喝些吧。”洞房睡过去可就要遗憾一生了。
越简跟在她身后举了下酒杯,仰头喝尽。
整栋明煌阁都铺着红色的锦缎,二人穿着红色的婚服,手执白玉酒杯。从顶层下楼的时候,叶谨白踩到了婚服的衣摆,裴夙伸手扶住他。
叶谨白第一次穿这种沉重繁复的衣服,广袖让他很为难,裴夙取出两个精巧的玉石小夹子,将袖口夹住。
“这样方便吗?”裴夙替叶谨白拿着酒杯,“不行就不敬酒了。”
叶谨白稍微整理了婚服,拿回酒杯,闻言笑道:“怎么可以,我还想和先生一起,一桌一桌地敬过去,听他们祝我们天长地久。”
这话是裴夙的说的,希望能得到所有人祝福的也是裴夙。叶谨白握住裴夙的手,笑道:“先生希望的,也往往是我希望的。”
裴夙轻轻吐出一口气,笑道:“好。”
明煌阁上下数百层,裴夙当然不可能让叶谨白穿着如此沉重的婚服,挨桌敬过去。
叶谨白本来已经做好了喝醉的准备,谁想到酒杯一贴近唇边就察觉到了不对。
这哪里是酒,分明是琼浆,闻起来有点醇香,但喝到嘴里只有甜蜜的味道。叶谨白喝了一杯,下意识看向身后捧着酒壶的少女。
少女灵巧的手指在酒壶壶盖出两个不同颜色玉石上轻轻敲了敲,给他一个“放心交给我”的明亮笑容。
叶谨白抿唇笑了笑,这样纯属细节的小把戏定然是先生特意吩咐的。
不过是每层都敬了一杯,裴夙见叶谨白额间渗出的汗意。他将二人的酒杯收起,向明煌阁中众妖告罪,便和叶谨白一并离开。
明煌阁中先是静了片刻,然后发出善意的笑声。
大妖的洞房没人敢闹,裴夙和叶谨白进了婚房,明煌阁中的喧嚣都被挡在门外。婚房里铺天盖地的红色,叶谨白看得都楞了一下,脸上渐渐染上红晕。
屋里点着两支龙凤烛,裴夙倒了两杯酒,与叶谨白互换喝了交杯酒。
杯中是果酒,读数很低。叶谨白喝完一杯,裴夙取走了他手里的杯子,叶谨白坐在床上,睫毛微颤。
裴夙道:“紧张?”
叶谨白握紧他的手,垂眸笑了下,轻轻“嗯”了一声。
“有什么好紧张的,不就如往日一般,”裴夙将人圈进怀里,“累吗?先洗漱,然后歇息吧。”
叶谨白被婚服捂了一身薄汗,他都有些嫌弃自己,闻言推开裴夙去冲澡。
这时夜回在外面敲门,“先生先生!出事了!”
裴夙蹙眉,将夜回带到外间,“什么事?”
夜回着急道:“楼澈和幽篁打起来了!”
裴夙有些头疼:“陆镜十呢?没人劝架?”
夜回低着头,眼神发飘,“陆少爷不在,先生,去看看吧。”
裴夙静静瞧了他一会儿,忽而一笑,“好。”他回内间和叶谨白说自己先离开片刻,便和夜回一起回了明煌阁。
明煌阁顶层,陆镜十彻底喝飘了,趁楼澈不注意,溜溜达达离开了酒席。他去干什么?当然是去给叶哥帮忙!
夜回应该已经把他哥支走了。
陆镜十小心翼翼出了明煌阁,他溜到裴夙的院子里,悄悄推开门,探头探脑看了半天确定裴夙不在,连忙敲响门。
“叶哥,我镜十啊。我哥在不在?不在我进来了啊。”
叶谨白诧异陆镜十怎么会现在来找他,但还是道:“先生不在,你进来吧。”
陆镜十手里捧着个小盒子,进门后鬼鬼祟祟塞给叶谨白。
“这是什么?”叶谨白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两瓶药,他拿起其中一瓶就要打开,陆镜十连忙阻止他。
陆镜十指着他手里红色的瓶子,小声道:“这个是……嘿嘿,叶哥你懂的。”
叶谨白默默将瓶子放回盒子。
陆镜十又指着剩下的蓝色瓶子,神神秘秘道:“这个是好东西。只要挖一小勺,倒在酒里,能把我哥放倒……然后,嘿嘿,叶哥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
叶谨白:“……”他手一抖,差点把盒子给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