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你给我讲讲你以前的故事吧。”伊莉雅挽住她的手臂偎依上来,“如果故事太长,那就长话短说。”
她缓缓笑开,桃花眼潋滟一汪水泽,在黑夜中目光愈发透亮,“那真是血泪史啊。”
她这有生之年,童年历经波折,幸得母亲心细照料,教她舞蹈,予她住所,免她颠沛流离,免她无枝可依。家族纷争,波及无辜,她恨了司家十年,到现在仍不能释怀,她感慨自己不是个大气的女子,做不到母亲那般挂着清浅笑意面对这群可恨之人。就在她以为自己将要永坠黑暗之时,幸好,幸好,遇到了他。
司浅仍清晰的记得,那年隆冬,在南城大院里,他不顾父母的阻拦从楼上冲下来,身着单薄但怀抱仍存温热。
他说。
“人生该走的弯路一步都不能少,如果终点是你,那我便截弯取直,如果你是我人生上的弯路,那……多走几次也未尝不可。”
这样温情的话语,她当时感动到落泪,激动到落泪。那样一个清冷逼人于千里之外的少年,以他知名,许下承诺。
“好像,回忆起来我能想到的,全是和他在一起的画面。”司浅转了个身子,面容隐在夜色里,声音略带沙哑,“伊莉雅,我当时真的很喜欢他。”
喜欢到什么程度呢,五年之后回忆起来,历历在目,日久弥新。
少不更事时,喜欢他精致的眉眼,喜欢他低沉的嗓音,喜欢他避人于千里之外却独独向她敞开怀抱,喜欢他隐藏起来的本性。
她喜欢秦砚喜欢到骨子里,以至于敏感,害怕他会离去。她犯了每个女人在恋爱时的通病,猜忌,怀疑。
她曾经站在灯火阑珊的街头,问过自己,如果当初相信他,哪怕是容忍他,现在的结果会不会不一样。但当她站在曼哈顿的高楼,从对面led屏幕中看到t.k集团在纳斯达克敲钟上市,他愈发成熟的眉眼,他从容不迫沉淀下来的气场,她深深的知道,当初的离开,不是一意孤行。
所有的喜怒哀乐,终归可以用“青春”一词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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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团临走前一日,司浅去司家墓园,打车进入山里,看守的老伯拦下车,掐灭手里的烟走上前,“这是私人墓园,你们走错了吧?”
司浅摘下帽子和墨镜,微微一笑,“陈伯,是我。”
“呀,二小姐。”他忙不迭的放行,车缓缓驶入,停在停车区,思及司先生说的话,趁司浅不注意,发了条简讯过去。
司浅让司机稍微一等,便捧着花徒步上山。
风拂过树林沙沙作响,午后的太阳刺眼的很,灼热感由眸底蔓延开来,司浅晃了晃神,站在原地等晕眩感消失,再拾级而上。
可能,母亲这一生,从未想过,虽不能和父亲生同衾,但幸而可以死同穴。她也从未问过为何爷爷会让母亲入司家的墓园,但……现在好像一切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将捧花放到墓前,司浅蹲下.身,伸手触碰了下上面的照片,沁凉的触感由指腹传递而来。
“妈妈,我来看你了。”
她有好多话想问妈妈,为什么得病都要瞒着自己,为什么临别的最后一句话,仍然是严谨的教导她,司浅,你的脚是用来跳舞的。
司浅隐约听到脚步声,抬眼,历经沧桑的司父狼狈的站在她身后,平常系的整齐的领带现在扯得不成样子,两鬓泛白,早已不是五年前的模样。
他声音沙哑,开口却害怕司浅会立刻离开,最后站在那,局促的像个无措的孩子。
司浅站起身,缓步过去,轻轻抱了抱这个人。
“爸,谢谢你。”
“谢谢你如此坚定,为了母亲驳了爷爷的话,谢谢你,圆了母亲最后的梦。”
只有两人,才知道话里的深意。
司父略显诧异,不着痕迹的隐去眸底的水光,“秦砚……从未和你提过?”
司浅微微一怔,“什么?”
“当年你爷爷仍旧不肯,哪想秦砚以t.k的全利润为礼赠予司氏,请你爷爷答应你的请求。”他观察着司浅的脸色,将她眸中的惊异收入眼中,慢慢叹了口气,“我还以为……是你请他帮忙,毕竟t.k的月度全利润不是一笔小数目。”
司浅听闻,心里最柔软的一隅被话触动,“……怪不得爷爷会松口。”
“这次回来还走吗?”司父担忧的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如果国外呆的不开心,回来吧,回来发展。”
“不了,明天的飞机回美国,不过以后我会经常回来看看。”
司浅嘴角噙着清浅的笑意,她的释怀让司父久久不能言,隐忍的泪水滑下眼角,“浅浅,司家欠了你太多。”
晚饭是和父亲一起吃的,没有硝烟,意外的平和。用完餐已是华灯初上,从西餐厅的落地窗前能鸟瞰a市的车水马龙。吩咐小白送司浅回去,司父喝了酒,微醺,招了辆出租车回公司继续批阅文件。
司浅躬身上车,扣好安全带后打趣身旁的男人,“小白哥,听说你结婚了?”
小白无奈的弯了弯清秀的眉眼,“不止结婚了,都有两个孩子了。”
“厉害哦。”司浅戏谑的瞧了眼他清癯的身子,“没想到你还挺给力的。”
“二小姐你就被打趣我了。”
之后一路再无话语,车行驶到酒店楼下,司浅道谢后推门下车,站在原地目送车驶出视野,微微叹口气掩住眉眼中的倦意走向酒店。
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树荫下的黑色轿车中,男人的手握紧方向盘,深深吸了口烟,忍住下车找她的冲动。
他自己说过的,要给她时间考虑。
苦涩一笑,看她身影消失在旋转门内,才挂挡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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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余闯入休息室的时候,室内正在开会,微微俯身对几个古板的老股东表示抱歉,俯下.身附在秦砚耳畔轻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