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2)

姜婳乖乖吃药涂抹药膏,用白色纱布将颈上缠绕一圈包裹好,许氏陪着女儿一个上午,见她缩在床榻上看书,好似真的没有事情,这才同她道:“婳婳乖乖修养身子,娘过去谨兰院,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婳婳帮着她制服几个姨娘庶女,庶女今日要搬到谨兰院,还要去请教养嬷嬷,都是事儿,她不想婳婳再操心这些,由着自己去处理就好了。苏州有几个教养嬷嬷都很出名,她还要出府一趟。至于沈知言,她一个妇道人家,不可能上门去同他对峙,也避免把事情闹开毁了婳婳的名声,要等到老爷回。

实在担心婳婳,许氏出行前对着珍珠翡翠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把婳婳照顾好。

等着许氏离开,燕屼才从书房出来,过去正房,见姜婳靠在床榻的迎枕上,蔫蔫的,颈上围着一圈白纱布,一头青丝顺滑的披散在身后,屈着膝,下巴搁膝上,小脸惨白,看着柔弱无依很可怜的模样,他迟疑片刻,还是过去在床尾坐下。婳婳的目光轻轻扫过,嘴唇翁了翁,半晌才低声说了句谢谢。

“你好好休息,别的事情不必担心。”燕屼缓缓说道,声音透着些温和,和往日孤傲的模样大相径庭。

姜婳轻轻嗯了声,不多言。

接下来三日,姜婳待在房中不曾出门,府中上下都以她去寺庙跌倒摔着了,需静养。三日后,姜清禄归来,刚回谨兰院便见妻子神色严肃,他来不及去梳洗,走过去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许氏先摇头,又问:“老爷在梁州的事情如何了?那,那人可寻到了?”她问的是在关外同老爷起了争执耳后有颗大痦子的人。

姜清禄道:“查探到一些消息,的确是有这么一个人,不过他不在梁州,我已命人继续追查下去,等些日子才有结果的。”他见妻子神色还是紧绷的,便问:“佟兰,府中出了何事?”

许氏终于绷不住,捂着嘴巴哭道:“是婳婳出了事。”她断断续续把寺庙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姜清禄听完额上青筋暴起,心里的怒火怎么都压制不下去,立刻转身出谨兰院,想去沈府揍人,许氏急急把他拦下,“你去到沈府莫要冲动,姑爷已经打了他,听说是打的都不成人形,这三日过去,沈府和寺庙都没任何动静,想来人还活着,你万万不可冲动,莫要把人打死了啊。”

姜清禄怒道:“老子要去废了他!”

他去之前,先过去皎月院探望婳婳,她还睡着,睡的不安稳,本来不胖的脸颊若发显小,颈上还缠着纱布,羸弱无依,他看的心里抽着疼,这是他视如珍宝的女儿,竟差点被那个畜生……

姜清禄转身出皎月院,带着两个护卫去到沈家,沈父见他来惊愕理亏,却还是把人拦下,姜清禄把人推开,冷笑连连:“你竟还好意思拦我,瞧瞧你儿子做的这畜生事儿!沈伯中,你给我滚开!”

两人几十年的交情,今日也算彻底破裂,姜家与沈家,至此,势不两立。

沈伯中自知理亏,可他就这一个儿子,如今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他从儿子小厮口中猜出个大概,知晓他对婳婳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情,可他已经被打的不行了啊。

“既如此,我带你去瞧瞧知言。”

沈伯中带着姜清禄去到儿子房间,姜清禄过去见沈知言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鼻青脸肿没得人形,若不是自幼看着沈知言长大,姜清禄根本认不出这榻上的人是那个长相俊朗的沈知言。

他若真敢一脚踹下去,只怕沈知言就会立刻没了小命。

他那个女婿也是个狠人,手上功夫也不错,竟真把人打的只剩一口气。

姜清禄越发中意这个女婿,心里怒气却还是没法消散,若真可能,他希望沈知言能去死,可现在他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去把人给弄死,便冷冰冰的说道:“你儿子做错了事,不可能因为他躺在这里就此揭过,等他人醒了,自个去姜府赔礼道歉,我们在好好算清这笔账!”

语毕,拂袖而去。

☆、第34章

第34章

这几日, 姜婳面上看着无大碍,却不理睬人, 在房中待的几日, 连丫鬟都不许进去, 唯有燕屼能进去陪着她, 她亦不肯多讲话, 她颈子受伤,吃的都是流质食物,燕屼也陪她吃了几天稀粥。

姜清禄从沈府回, 找燕屼过去,姜父望着这个比他还高大挺拔的男子, 叹口气道:“那日真是谢谢你了, 若不是有你, 我实在想不到婳婳会如何。”

燕屼缓缓道:“岳父不必如此, 照顾婳婳是我的责任, 那日也该怪我,不该任由婳婳一人去里头上香的, 往后都不会了。”他是指往后两人同行, 不会再任由她一人随意行事。

姜清禄又忍不住叹口气, “我瞧着婳婳受了不小的惊吓, 她也不愿见旁人,你多陪陪她吧, 我还有事要忙, 先回谨兰院去。”他也担心再见女儿会控制不住, 真去把沈知言给弄死了。

他转身离开皎月院,燕屼站在廊庑下,见岳父大人出了垂花门才转身入房内。绕过紫檀木屏风,他见姜婳靠在床头翻看一本杂记,双目清澈,面容却冷淡着。他走过去俯身问:“可要我帮你换药?”

姜婳就点点头,乖乖坐正身子。燕屼在床头坐下,伸手解开她颈上缠着的纱布,神医给的药膏很好用,几天下去,她颈子上的青紫痕迹消散不少,还余有淡淡淤青。

燕屼伸手抚了下淤青,温声问她:“还疼吗?”

“不疼了。”姜婳轻轻摇头,垂下眸子,掩住里头浓郁的恨意。

燕屼不再多言,取过白玉瓷瓶,用大拇指挖出一些膏药抹在她的颈子上,轻轻的涂抹开来,又慢慢的揉着,把药性揉开,直到婳婳不满的嘟囔:“热。”他才不舍得移开手掌,她的肌肤摸着比最好的玉石还要温润光滑。

“可要出去走走?”燕屼又问,“若想出去转转,我让珍珠翡翠把外头的丫鬟清出去,我陪你在院子里转转。”

姜婳见他连眉目都是温和的,是她从来不曾见到的样子,心里有些软,轻轻点头应承下来。

她掀开身上的薄毯,露出月牙色细碎洒金缕桃花纹锦长裙,小巧光洁的脚背,一粒粒圆圆如珍珠的脚趾,燕屼的目光定过去,又轻巧移开。姜婳撑着手坐在床榻上,想俯身穿上罗袜,燕屼缓缓道:“你身子不舒服,我来帮你穿吧。”

那日挣扎间,她身上多处淤青,腰骨也隐隐作疼,实在不好弯腰。不过两人虽是夫妻,却都相敬如宾,无夫妻情分,姜婳迟疑片刻,见他目光淡然,她轻轻点头:“多谢夫君。”

他这样的照顾自己,姜婳有些愧疚自责。

燕屼半蹲身取过一旁的罗袜,大掌轻轻握住她的小脚,小小的脚趾盖上透着淡淡的粉色,入手触感宛如嫩玉,他身子紧绷些,帮着她把罗袜穿上,又轻巧的把绣鞋套上,站起身子,朝她伸手,“走吧。”

姜婳略迟疑,到底还是把手递给他。

燕屼牵着她的手出房门站在廊庑下,唤来珍珠翡翠,把院中丫鬟都清理出去,他才牵着人走到桃林旁的石凳上坐下,姜婳坐在石凳上望着桃林,桃林硕果累累。她的皎月院里不止有片桃林,另外一侧还养着一池塘的睡莲,正值花期,睡莲陆陆续续开花,颜色不一,花团锦簇,娇艳欲滴。

她的脸颊却比那池塘里的睡莲还要娇艳一些。

燕屼静坐在一侧陪伴她,望她娇艳侧颜。

直至暮色西沉,他才牵着她回去房中,两人依旧分榻而眠。

次日,珍珠翡翠进来伺候姜婳,她道:“帮我寻件高领的褙子,一会儿我要过去谨兰院一趟。”

身上的伤养着几日恢复的差不多,颈上的青紫也只余淡淡痕迹,稍微遮挡是看不出什么的。

珍珠挑了件白底靛蓝竹叶刺绣领米黄对襟立领褙子,颈上抹上淡淡胭脂,倒也瞧不出什么,和燕屼一块在皎月院用过早膳,姜婳胃口还不太好,勉强吃了些放下碗筷跟燕屼说:“相公,我已无大碍,八月你便要去参加秋闱,不必再管我,去书房看书才是要事,一会儿我还要过去谨兰院一趟,这几日让爹娘担心了,我要去陪陪他们。”

燕屼抬头望她:“好,你没事便好了。”

…………

过去谨兰院,爹娘都在,见她终于肯出门可算松口气,姜婳上前道:“这几日让爹娘操心了,婳婳已经没事儿了,爹娘不用担心的。”